四十九 善使飛刀的呂小娘子(2 / 3)

想的更遠一些,呂渙真自己在現代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己嫁給了史書上的人物,是歡喜還是悲傷呢?

呂渙真呆呆地看著月亮思索著,不知不覺,兩顆清淚從臉頰上滑下,她才一驚,用衣袖擦拭去了。心中還疑惑,怎麼自己好好的,不悲不喜,就流淚了呢?

十七世紀的月亮,看起來與二十一世紀的並無多少不同,隻是十七世紀的空氣質量更好,夜空中掛著的月亮要顯得更大、更明亮一些。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此情此景,呂渙真朱唇輕啟,念出了《春江花月夜》中的傳世名句。幾十億年以來,月亮在每個夜晚都靜靜凝視著這片土地,與天地間的萬物相比,人類的壽命是多麼微不足道。

穿越到大明以後,呂渙真的心中是懷著拯救萬民的初心的,可是今夜看著夜空中的明月,她忽然意識到了對於這無窮無盡的時空而言,自己是怎樣的渺小。自己連婚事都左右不了,還如何在這逐漸崩壞的世道中拯救華夏萬民?

“罷了,按照曆史,馬上川兵援遼,我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呂渙真苦笑著搖搖頭,“成親什麼的,要是援遼能歸來再說吧。”

......

因為心裏裝著事,呂渙真一夜都沒怎麼睡好,第二日一早就換了便裝上街散心。

相比起呂渙真離開石柱縣城那會兒,市麵上變得更加繁華些了。秦良玉安置流民、大興屯田的決策是正確的,短期內宣撫司衙門雖然經曆了較大的財政問題,可是石柱的生產力也得到了相當的提高。

在生產力受到人力嚴重製約的中國古代,人口的多寡能夠直接影響到生產力上限。為提高生育率,明朝政府將女子的結婚年齡定在了十四歲,甚至還鼓勵寡婦再嫁。

“可惜啊,這些增長的人口大多被豪強地主們隱匿了,朝廷收不上稅來,國庫窮的叮當響,那些中飽私囊的大臣們還美其名曰藏富於民。”呂渙真在心中暗自歎息道。

街市上,有擺攤賣餛飩大爺,有進城賣菜的農民,還有賣糖人、首飾的貨郎。路兩旁不乏各種茶莊、酒樓、當鋪、鏢局等商戶。看來石柱縣城雖名為“縣城”,實際上的繁華程度不必重慶府城差多少,隻是規模沒有那麼大罷了。

路邊一個小攤兒上,一個女子正忙活著做小麵。她看起來二十六七的年紀,在明朝人的觀念中算得上是徐娘半老了,但是仍舊留有年輕時候的風韻。幹活的時候,這女子將袖子挽起來,露出蓮藕般的小臂;汗珠順著她的脖子流進胸口的衣服裏,令過路男子們想入非非,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呂渙真挑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招呼道:“勞駕這位姐姐,要一碗小麵,花椒稍微放些即可。”

“好嘞這位小娘子。”那老板娘熱情得說道,“少坐一會兒,這就給端上來。”

看著各自坐在桌上吃麵的普通百姓們,呂渙真不禁覺得,和平真好。可惜這樣安居樂業的景象,全中國此時沒有幾個地方擁有了,石柱算一個。

多虧了明朝的土司製度,土司們在地方上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隻要每年向朝廷繳納一定的稅銀即可,朝廷便不會怎麼幹涉土司轄區內的事務。馬祥麟出身的馬家,便是石柱本地的世襲土司,在明初被授予宣撫使一職,為大明管理石柱本地的漢苗事務。

土司是本地土皇帝,對地方掌控極其牢固。在呂渙真記得的史料當中,石柱馬家對石柱本地的掌控一直到一九四九年才停止。正是這樣對地方油鹽不進的掌控,秦良玉才得以抵禦住明朝腐敗官場的侵蝕,為石柱守得一方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