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兵臨渾河(1 / 2)

“國難當頭,我等豈能坐視!”馬祥麟正氣凜然地說道。WwW.com

呂渙真見自己在陳策那裏說不上話,便來找馬祥麟,希望他能在陳策跟前建言退回遼陽一事。馬祥麟雖然同樣年輕,可畢竟是男子,又是下一任石柱宣撫使,說話的分量比呂渙真重多了。

“祥麟,你怎麼還不明白!”呂渙真急道,“咱們總共才一萬多兵,野戰能抗衡三萬東奴多久,你想過沒有?”

“我等若是在此處兵敗,遼陽怎麼辦?袁經略怎麼辦?遼東怎麼辦?”

呂渙真的連續反問之下,馬祥麟氣勢矮了半截,但仍然強詞奪理道:“咱們川浙兩軍合兵一處,未必就敵他不過!再說了,若是沈陽失而複得,於國於民,都是大功一件!咱們都到這裏了,不能退,免得我川軍在日後留下個畏敵不前的罵名!”

“你!你個榆木腦袋!”呂渙真急得都要對自己未來的丈夫動手了。

“少公子!呂小娘子!”楊鋒騎馬來到跟前傳令道,“陳軍門下令軍中所有千總以上將領都去前軍議事。”

看來陳策現在也是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中了,呂渙真也顧不上再和馬祥麟爭辯了,二人趕緊去了前軍。

前軍帥旗處,陳策坐在一塊石頭上,聽著軍中各級將領們林林總總的意見。

“陳軍門,末將以為當退!”此時發言的正是副總兵童仲揆,“我軍若是強行與韃子野戰,勝是小勝,敗則大敗,我軍若敗,則遼陽危矣,袁經略危矣!”

“童將軍何出此言!”川軍副總兵周敦吉起身喝問道,“我部得到的軍令便是救沈,如今沈陽近在咫尺,我軍卻抗命撤退,這與那幫子畏縮不戰的遼軍有何兩樣?我川軍就是打光了,也決不當逃兵!”

“不管是川軍浙軍,誰打光了都對朝廷毫無益處!”童仲揆反駁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未來抗擊韃子的時候還多著呢,何必將性命送在此處啊!”

呂渙真聽見副總兵童仲揆在主張撤退,心中放寬了許多。再看那一言不發的陳策總兵,他滿臉憂愁地坐在石頭上,想必心中也是不想打的。

如此,呂渙真便稍稍放心了,隻要將川浙兵撤回遼陽,保證這支戰力不失,進而確保遼陽不失,則遼東局勢還有救。

冉天胤、冉文煥這兩個主戰派還想與童仲揆爭論,豈料陳策突然站起身道:“本軍門心意已決,奴兵勢大,這次我軍......”

“軍爺!軍爺救命哪!”陳策的聲音被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打斷。

從沈陽城方向,又奔來一股逃難的難民,約有二三十人。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麵,身沾血汙,看見官軍竟然不躲,反而是跌跌撞撞地迎著跑了過來。

“站住!”浙軍的雷見龍上前拔劍攔住,“你等是何人!”

“軍爺,求求你們救救沈陽吧!”為首的一個衣衫破爛的男子撲在雷見龍腳下大哭起來,“韃子......韃子進城了,到處殺人哪!咱們一條街上三百多口子人,逃出城時遇見韃子兵,隻有我們這點人逃出來了呀軍爺,我婆娘......我婆娘她......”

話沒說完,這男子便泣不成聲了,剩下二十多個百姓也大哭著撲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

“軍爺,小人的父母還在城中哪!”

“軍爺我求求你,小人的女兒被韃子砍了腦袋,小人止求能撿回女兒的屍首......”

還有個衣衫不整地女子,抱著自己死去多時的孩子,一邊膝行而前,一邊最終喃喃道:“求軍爺找個郎中來看看,奴家的孩子肯定還有救......”

這樣的慘像,看得在場的眾人咬碎鋼牙,怒發衝冠。剛剛還爭論著要撤回遼陽的童仲揆,也氣得握緊了拳頭。這些將領們從未與後金軍交鋒過,隻是對後金八旗的勇猛與殘忍有所耳聞。如今後金屠殺大明百姓的事實就血淋淋地擺在眼前,家國仇恨在這些將領的心中油然而生,勢不可擋。

連呂渙真也看得義憤填膺起來。她扼住自己的手腕,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為情感所左右。可是在看看這些哀求著的百姓,想要對陳策進言退兵的話語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軍門!”周敦吉怒吼道,“你看看這些百姓!”

“我們還猶豫什麼,軍門!”

“沈陽生靈塗炭,我等豈能見死不救!”

“陳軍門!”秦邦屏上前一步,拔出腰間寶劍,***在地上道:

“我輩不能救沈,在此三年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