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賊好像散開逃命了!”行在最前麵的一個馬甲兵叫道。石裏泰眯起眼睛細看,夜色中,隱隱好似有無數騎兵四散逃開去。經驗豐富的石裏泰當然明白,這有可能是明軍將馬匹散開來混淆視聽,可是若真有明軍大員混在這群馬匹中逃走了,自己如何擔待得起。喵喵尒説

“那圖魯!你帶一百弟兄去追那些四散開的明賊!”石裏泰下令道,“正前方的這些我親自追!”

那圖魯領兵去了,石裏泰率領剩下的兩百騎兵一路追趕,直到一座小村莊前停下了腳步。

“主子,那夥明賊應當就藏在這村莊裏!你看周圍有他們騎過的馬匹!”石裏泰手下的一名牛錄額真說道。

八旗在進攻沈陽以前,曾在沈陽周邊的屯堡村莊中大肆燒殺劫掠,這座破敗的村莊,便是拜八旗兵所賜。

“哼,跑不掉了,打算躲了。”石裏泰冷笑一聲,“下馬,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搜!這夥明賊咱們一個也別放過。”

身穿重甲的八旗兵們,一個個趾高氣昂地下了馬——踹門搜屋本就是他們的強項。在以戰利品為主要經濟來源的八旗當中,兵丁們自然是人人精通此道。

“明賊!”一個紅巴牙喇踹開一間半掩著的門,見裏頭空無一人,又轉頭朝著另一間走去。

呂渙真就潛藏在村莊中的一間屋子裏,從破敗的窗口望去,眼前的八旗,十分像老電影中進村掃蕩的日本鬼子,使得呂渙真打心底裏一陣厭惡。

“大紅,二紅,你倆能看見那個站在中間戴高帽子的嗎?”

跟呂渙真躲在同一個屋裏的,是原沈玉奴手下的神射手秦大紅與秦二紅,呂渙真特意讓她倆跟著自己,就是要伺機狙殺這幫八旗追兵的頭目。

八旗軍的鎧甲樣式與明軍極為相似,可軍官頭盔卻有區別,明軍的頭盔是子彈形,八旗軍的頭盔是漏鬥形的,上麵都安著一麵小旗,秦大紅與秦二紅很輕易地就辨認出了追兵當中的幾個軍官。

不隻秦大紅秦二紅,此時潛藏在各個屋子裏的紅字營鳥銃手們,都暗自找好了自己的目標,躡手躡腳地裝著彈藥。

石裏泰在眾軍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站在土路中間指揮著搜索,忽然鳥銃聲響起,一枚鉛彈不偏不倚地擊中了石裏泰毫無鎧甲保護的麵頰,他的腦袋瞬間就開了花。

“主......”站在一旁的牛錄額真話還沒說出口,也遭到了和石裏泰一樣的命運,秦二紅所發射的鉛彈從他的太陽穴裏打進打出,登時就要了他的命。

刹那間,破敗的村莊裏銃聲大作,看似幽暗無人的房屋中吐出致命的火舌,村莊內的八旗軍們雖身披重甲,卻仍被打得甲片橫飛,慘叫連連。其餘的八旗兵丁們抱頭鼠竄,尋找著籬笆、土牆等障礙來當掩體。更糟糕的是,馬匹們被鳥銃聲嚇得驚了起來,給原本就混亂的局勢火上澆油了一把。

“明豬!明賊!”這一輪鳥銃打死了二十幾名八旗兵,其中不乏紅巴牙喇這樣的精銳,甲喇額真石裏泰與一名牛錄額真更是死在了鳥銃的突襲之下,剩餘的八旗兵惱羞成怒,在銃聲平息後大吼著向剛剛吐出火舌的房屋衝去。

“快!衝出去跟他們肉搏!”呂渙真喊道。誰知這些八旗兵動作極為迅速,不少鳥銃手們還沒來得及拔出刀來,便被八旗兵們突入屋內,結果了性命。

呂渙真抓起長槍,從窗口跳了出去,兩個馬甲兵已經衝到屋前,與呂渙真混戰起來。呂渙真身披劄甲,硬生生扛著一刀結果了一名馬甲兵的性命,轉過身來剛要再刺,那名馬甲兵狠狠地撲了過來,兩人棄了兵刃,倒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呂姐!我來了!”危急時刻,張鳳儀趕到了呂渙真身邊,一槍紮進了這馬甲兵的身體裏。呂渙真掙紮著爬了起來,看見紅字營將士們已經紛紛從屋內衝了出來,在狹窄的村莊土路上與八旗兵們展開了血腥的肉搏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