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準奏。”朱由校說道,“可算是議出個法子來了。熊廷弼也好,王化貞也好,遼事已經糜爛至此,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幾日之內,有關渾河之戰中陣亡和存活將領的撫賞便下來了。秦邦屏追授都督僉事,子孫世襲;秦邦翰追授都督同知,並與秦邦屏、陳策、戚金等一道立祠祭祀;秦民屏官進都司僉書;馬祥麟封指揮使、襲職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封二品誥命夫人,賜二品官服。
封賞的聖旨下到山海關的石柱軍大營時,其中還有一條:追封呂渙真為六品安人,不入官祠,特許在家鄉黔江立烈女祠祭奠。
“微臣馬祥麟,謝聖上隆恩!”這道聖旨一下,石柱名義上的當家人便由秦良玉變成了馬祥麟。此外,石柱也不再是之前的“宣撫司”了,而變成了級別更高的“宣慰司”。馬祥麟所襲之職也成了正二品的石柱宣慰使。
“隻是,微臣未過門的正妻呂渙真,現在隻是失蹤,尚未戰死。”馬祥麟對來宣旨的太監說道,“還請上頭收回成命。”
“收不收回的,不是咱家說了算。”那太監愛答不理地回答道,“咱家就是個來宣旨的,有什麼事,你自己上奏到主子爺那裏去。”
按理說來宣讀這種升官封賞的旨意,太監照例是要收到一筆數額不小的車馬費的,可是耿直的馬祥麟、秦良玉哪裏懂得這個道理,那太監見撈不著好處,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祥麟,你也莫要太執著了。”秦良玉勸道,“這些天了,真兒音信全無,從遼陽逃來的潰兵中也沒聽說她的蹤跡,可能......”
“不可能!”馬祥麟斬釘截鐵地打斷道,“我知道真兒姐的,她不會就這麼戰死!”
“我現在是石柱宣慰使了,是朝廷命官,我要上書皇上,要他再派我們到遼東去!”
“馬祥麟!你瘋了嗎?”秦民屏捏住馬祥麟的肩膀質問道,“弟兄們好不容易從渾河殺出來,你要他們再回去?遼陽都被韃子輕而易舉地拿了下來,咱們這三千人再回到遼東去,夠和韃子打幾天?”
“你是石柱宣慰使了,官比舅舅做得大,但是舅舅告訴你,你是宣慰使!肩上就擔著石柱所有百姓的人命。咱們這三千石柱軍弟兄,都是爹媽生的,來,你告訴我,你是要讓這三千弟兄回去送死,就為了找回區區一個人嗎?”
“我......”馬祥麟一時語塞。從小一直心心念念的職位終於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卻沒有一絲絲興奮。舅舅的話讓馬祥麟第一次認識到,這宣慰使的職位,不僅僅是權力,更是負擔。
“渙真若是還活著,也不願讓你帶著弟兄身犯險境的。”許纓也安慰馬祥麟道,“我和你一樣,也相信她還活著,可即使咱們三千弟兄都死光了,對於尋找她又有何益處呢?渙真是個奇女子,吉人自有天相,咱們所能做的,就是等著她安然歸來的消息。”
......
南路軍行軍兩日,已經漸漸逼近鎮江了。一路上,靉陽、新奠等城的守軍都已逃之夭夭,有些屯堡甚至有被八旗劫掠過的痕跡。看來即使大部隊都在遼陽附近,遼東南仍有小股八旗軍活動。
百姓和潰軍們紛紛往西逃跑,一路上,呂渙真苦口婆心地規勸所有遇到的行人:遼陽已經陷落,不要往遼陽方向去了。可是無人相信,遼陽這個名字仿佛有魔力似的,吸引著整個遼東的百姓往此處逃亡。
第三日,南路軍逼近永奠城,塘騎來報,永奠已被八旗軍占領,於是呂渙真急令南路軍改道,避開八旗軍斥候的偵察。
“小娘子,照這個情勢來看,鎮江很可能已經淪陷。”袁殊擔憂地說道,“咱們還要繼續往鎮江去嗎?”
“咱們的蹤跡被韃子察覺了嗎?”
“應該沒有,如果咱們的蹤跡已被發現,韃子肯定會派出專門的斥候搜尋咱們。”袁殊分析道,“現在看來,永奠城附近雖然有韃子斥候活動,但都是例行的巡邏,並不是針對我軍的搜索。”
呂渙真點點頭:“如此說來,咱們便是一支奇兵了。若是鎮江在韃子手裏,咱們便對鎮江發動奇襲。韃子輕而無備,縱使坐守堅城,也無濟於事!”
“奇襲奪城?”袁殊吃了一驚,這個想法可太過大膽了。南路軍總共不過一百五十人左右,又沒有攜帶任何攻城器械,麵對堅城,怎能奇襲得手?
“呂小娘子!”就在此時,前方偵察的尚可信回來報告道,“前方有戰事!”
“戰事?是官軍和韃子打起來了?”
“不像是官軍。”尚可信搖頭道,“好像是一群百姓跟韃子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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