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將軍真是用兵如神,雖說是女兵,但仍不失為一等一的強軍呐......”戰鬥基本結束,耿仲明跑到尚學禮麵前殷勤地誇讚道。
尚學禮斜眼睨了耿仲明一下,他十分看不起這種阿諛奉承之人。
“在下可不是川軍的呂渙真,剛剛在城外乃是打了誑語,多有得罪!”尚學禮說著便亮出腰牌來,那腰牌上赫然寫著“威寧堡夜不收總旗尚學禮”的字樣,看得耿仲明大眼瞪小眼。
“尚......你不是呂渙真?”耿仲明大驚小怪地叫道,“那我手上這個腰牌莫不是......”
“那腰牌是我的。”一個年輕女子站出來說道,“我是四川石柱紅字營統領呂渙真。”
“你......你......”耿仲明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隻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有違常理了。衝進鎮江堡的官軍竟大多是女兵,可是看起來比男兵還能打。原以為這姓呂的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軍,誰成想是個披著鎧甲的姑娘。
耿仲明心中的滋味無比複雜,他感覺自己被騙了,眼前的一切都與他預計的大相徑庭;又感覺沒被騙,因為韃子確實被這些女兵殺散了,鎮江也重新回到了大明的手中。
一向精明的耿仲明竟然愣住了神,直到身邊的邱胡子戳了戳他才反應過來,隨即不情不願地下拜道:“罪將耿仲明,見過呂......呂......”
“人都叫我呂小娘子,你也這麼叫就行。”
“見過呂小娘子!”耿仲明起身後,覺得莫名的有些尷尬。女人在耿仲明的心裏,一直都和玩樂的工具差不多,如今卻要對這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女子下拜,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氣。
不過耿仲明也承認,眼前的這位少女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就憑剛剛入城時這些女兵們訓練有素的模樣,便能看出她練兵很有一套。再說了,鎮江堡已經拿下,自己這功勞怕是跑不了了,管他是男是女,誰當上司都一樣,自己升官發財就行。
“你就是耿仲明?真乃義士啊!”呂渙真嘴上稱讚著,心裏卻對這耿仲明已經開始有了忌憚。
曆史上的耿仲明,呂渙真是很清楚的。他與孔有德、尚可喜三人並列為滿清的“三順王”。如果說尚可喜與孔有德二人是被腐敗的明廷逼迫降金的,那耿仲明便是個徹底的投機分子。
他本是遼軍,後來遼東落入後金手裏,他便投降了後金作假韃;毛文龍東江開鎮後,他又投奔到毛文龍手下抗金;毛文龍死後他投奔登萊巡撫孫元化,在登州兵變中再度叛明,與孔有德一道最後投降了後金。
降降叛叛,這足以概括史書上耿仲明那反複無常的人生。即使他在這場收複鎮江的戰鬥中起到了關鍵作用,但呂渙真對他仍是有些警惕,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耿仲明的本性,恐怕不會隨著自己的到來而發生太大變化。
“耿總旗此戰居功至偉,我當在捷報中向朝廷寫明!”雖然心有芥蒂,呂渙真表麵上仍對耿仲明許下了好處,畢竟他確確實實為此戰立下大功,自己不能因為還未發生的事就隨意處死他。
“罪將謝過呂小娘子!罪將被韃子裹挾,如今哪能不棄暗投明、喜迎王師呢?”耿仲明的漂亮話說得滴水不漏,“韃子既除,原鎮江守備通賊,已被罪將殺死,小娘子可暫用守備官廳視事。”
“嗯,你說的有道理。”呂渙真點頭道。
正說話間,袁殊帶著塘騎隊到了,他報告道:“稟呂小娘子,卑職已帶隊在堡內各處搜查,殺了幾個在逃的韃子,現在堡內韃子已經全部肅清!”
有了尚學禮的手下們把住了各處大門,即使城中尚有殘餘敵軍,也決計逃不出呂渙真的手掌心了。安全問題既已解決,呂渙真便來到了守備官廳,在此處安排後續的各項工作。
鎮江堡庫房已被何三妹帶人登記造冊後封上,至於堡內戶口冊等行政關鍵資料,在守備官廳中被保存好好的,可供呂渙真任意查閱。
關於政事方麵的問題,呂渙真倒不著急,日後有的是時間能夠慢慢來。呂渙真著急的是堡內的穩定問題。鎮江堡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在大明與後金的手中反複易手,隻怕本地百姓已經苦不堪言。自己既然有將鎮江建設為自己根據地的打算,就應該盡快張榜安民,將鎮江的穩定作為重點問題抓起來。
“張鳳儀,巡街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守備官廳中,呂渙真一一布置任務道,“明日帶姐妹們分批輪換上街巡邏,嚴禁任何擾民行為,一旦有人敢動了趁亂發財的注意,不論身份立刻拿下,敢反抗的就地處決。”
“得令!”
“李鳳娘,你帶刀牌隊看守東門!”
“得令!”
“尚學禮,你隊負責北門與西門!”
“得令!”
“沈貓兒,你帶鳥銃隊負責對投降漢兵進行甄別,防止有奸細混入堡內。”
“得令!”
呂渙真大致了解了鎮江堡內“造反”的經過,在她的命令下,凡是沒有跟著耿仲明和昌獻奇一起造反、選擇中立或觀望猶豫的,,一律歸類到“投降漢兵”裏麵,即使他們是曾經的鎮江堡守軍,但此役中他們表現出的對大明的忠心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