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戰後事宜(2 / 2)

“耿仲明,昌獻奇,你們倆上前來。”呂渙真對這兩個關鍵人物說道。

耿仲明此人,呂渙真既然在史料中有了解過,便十分熟悉。這昌獻奇的名字可從見諸於任何史料,是個淹沒在曆史長河裏的小人物,因此呂渙真隻能依靠自己的觀察與猜測,來判定此人品行如何。

判定的結果就是:昌獻奇比耿仲明可靠得多。且不說此人是鎮江堡裏唯一敢帶兵反抗後金的軍官,就說他在這場戰鬥中所表現出的勇猛,也是可圈可點。與耿仲明的八麵玲瓏不同,這個昌獻奇在呂渙真入堡後便一直沒有怎麼說話,可見並不是個貪功之人。

“昌獻奇,你是鎮江的水師提領,外號叫秀才,你讀過書?”

“回小娘子,卑職家父有個秀才的功名,自小將卑職做讀書人培養的,因此粗通些文墨。”

呂渙真心中暗暗欣慰,一個有文化的軍官在大明的軍中可太少見了,這個叫昌獻奇的,若帶兵打仗的功夫也不差的話,以後倒是可以作為一個軍官的模板來培養。

“不錯,多識些字也是好的,打韃子的時候用的上!”呂渙真稱讚道,“你既然是水師提領,我倒有事需要你辦。”

“小娘子盡管示下,卑職萬死不辭。”

“我需要你從麾下水兵中找幾個可靠的,將捷報送至京師。遼東半島現在不知是否淪陷,若是船隻不能停靠旅順中轉,你的海船可否到達京師?”

呂渙真的這一番詢問倒是使得昌獻奇對她的看法又高了幾分。他任水師提領的這幾年,鎮江守備但凡有差事,都是直接派到他身上,極少能考慮到海上行船的難處的。如今這個白杆兵的女統領,雖然年輕,可是卻知道從遼東到京師的航線是要走旅順中轉的,旁人哪裏有這個見識?

“難怪年紀輕輕就做了統領。”昌獻奇心想,“果然不是等閑之輩。”

“旅順若是已經淪陷,倒也無妨。”昌獻奇回答道,“鎮江水師十五條船,有江船有海船,這些海船近岸跑得,稍遠些的遠洋也跑得。旅順若是不能中轉,便稍稍繞個路,停靠登萊中轉即可,左右不過多個兩三天的船程。”

“好,那此事便拜托你了。”呂渙真欣慰道,這個叫昌獻奇的水師提領並不是個吃幹飯的,看來他對遼東海域的狀況還比較熟悉。

“還有耿總旗,你原是這一戰的功臣,然而朝廷封賞下來以前,我不便私自賞你。你原是鎮江堡夜不收總旗,如今鎮江新定,還有不少事務要多多麻煩你。”

“無礙無礙,卑職靜候朝廷旨意便是,小娘子有事盡管吩咐。”

“你原是夜不收,幹的是斥候的活計。如今我雖已派出塘騎隊出堡哨探,然而未免人手不夠,還希望耿總旗能率領手下弟兄,於鎮江堡外四處巡邏。若是人手不夠,我再撥二十名原鎮江戍守兵丁供你調遣。”

“卑職是夜不收總旗,斥候哨探本就是本職工作,自然不應推辭。”耿仲明一本正經地說道,“隻是前任守備貪得無厭,私自克扣弟兄們的軍餉不發,以至於有的弟兄是餓著肚子與韃子幹仗,小娘子看這軍餉一事......”

好啊,還沒幹活就要錢來了!呂渙真心中一陣不快,不過想來吃空餉喝兵血是遼軍常態,這些遼軍弟兄想必也有半年往上沒有開餉,如今打了勝仗,討些軍餉回來也是正當要求。

然而這些軍餉,會不會有一部分流進耿仲明的口袋,呂渙真便不得而知了。

“軍餉,自然是該發。隻是發多少,怎麼發,還要待我核驗庫銀後再作告知。”呂渙真不鹹不淡地回答耿仲明道。

“有小娘子這句話,卑職和弟兄們便放心了。”

......

一切事務安排妥當,東方已經有些泛白了,看著那冉冉升起的朝陽,南路軍取得的這場大明對後金的首勝顯得更加意義重大。這是否意味著,新的希望,將吹散遼東大地上空的陰霾?

從渾河血戰到如今,已經過去十多天了。這些天裏,呂渙真帶著南路軍四處疲於奔命,如喪家犬一般沒有一處容身之所。郝新月在二十一世紀一直是個愛幹淨的姑娘,穿越到大明後也是一樣。可是從渾河到鎮江,呂渙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十多天沒有洗澡了。

她打了一盆井水,透過倒影,呂渙真看見自己鎧甲上和頭發上沾滿了泥土和血塊,這些血塊有的是在渾河時就沾上的,有的是一路與韃子戰鬥留下的。呂渙真趕緊抄了一把水,將臉上的汙垢清理幹淨。這是她頭一次發現,原來人的臉頰也可以這麼髒,一整盆井水,竟都被血液與泥土染成了又紅又黃的奇怪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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