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小娘子說的在理。”

“我們剛來鎮江堡時,人生地不熟,管理百姓全靠孫一亮的理民局,他在本地是頗有威望的。現在他要叛徒,確實該殺,但不是光殺了就完事了,殺大戶,也必須殺得對我們有用才行。”呂渙真說道,“殺孫一亮,我們要堂堂正正地殺,要在百姓心裏殺出威風來。”

“卑職,明白了!”沈貓兒緩緩走到奸細身邊,他被綁在一根十字架上,身上已經有了傷痕,看來昨晚是經曆了一番刑訊逼供的。

“若是能從叛徒嘴裏敲出口供來,這算不算咱們的道理?”

“當然算。但是還不夠。之前鎮江守備投降韃子,也難免有這些大戶在其中攛掇的影子;孫一亮和大戶靠著理民局在鎮江施了一些小恩小惠,可是肯定也有不少被他們敲骨吸髓,欺壓許久的人。”

見呂渙真越說越興奮,沈貓兒問道:“小娘子是想......”

“效仿訴苦大會,搞一個公審大會!”呂渙真眼睛裏閃著光,“既能殺了這些叛徒們,也能獲得鎮江百姓的民心!”

“卑職以為,此計可行!”沈貓兒是見識過訴苦大會的威力的。不論新軍軍士們事後是怎麼想的,起碼在訴苦大會後的幾天,他們對呂小娘子是頗有傾心歸附之感的。效仿訴苦大會搞一個公審大會,效果也不會差。

“那麼審出口供一事,就交給卑職了。”

“你有把握嗎?”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傷痕依舊閉口不言的男人,呂渙真有些懷疑,“口供可是最關鍵的一環。”

“卑職......當然有把握。”沈貓兒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忽然綻出了一個少見的露齒笑容,看得呂渙真心裏忽然一哆嗦。“不但口供能審得出來,還能叫他在公審大會上帶頭指證呢。”

“好,那這裏就交給你了。”呂渙真感到身上頗有些不自在,於是掉頭離開了牢房。

......

山東,登州府。

新上任的登萊巡撫袁可立,與身後一眾外派官員們,經過多日的行程,總算是到達了登州。袁可立是萬曆十七年便為官的老臣,在朝中很有些地位,因此登州、萊州兩地的官員們紛紛出城數裏,夾道歡迎,儀式頗為隆重。

麵對這樣鋪張的迎接儀式,袁可立有些不快。登萊眼下湧入了大批遼東難民,各地賑濟的任務都很重,如此大搞形式實屬不必。想到身上肩負的擔子,袁可立恨不得略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禮節,直接進巡撫衙門辦事去。

“學生(晚輩),恭迎巡撫袁大人上任!”上百號各級官員一齊下拜的場麵極其壯觀,但袁可立卻沒有心思沉浸在權力帶來的威風中。他步子很快的經過了眾位文武官員的身邊,簡單寒暄後,便朝下一個人走去,絲毫沒有多停留的意思。

來迎接袁可立的,還有諸多武將,大多是各地總兵、守備們。袁可立粗略的掃了一眼他們身後站立的軍士們,雖然他們為了迎接袁可立而特意穿上了幹幹淨淨的盔甲,但從站姿、紀律上麵看,仍然是肉眼可見的一般。

看來整備登萊武事,還是任重道遠哪。袁可立心中歎道。就在此時,前方一員精神矍鑠的老將向袁可立行禮,看著老將身後的軍士們,一個個身材精瘦,戰得筆直,精神麵貌與其他武將的兵大不一樣。

“這位將軍是......”

“末將,登州總兵沈有容,見過袁部堂!”

“原來是沈總兵,幸會幸會!”袁可立的這句“幸會”並不是客套話。早在萬曆七年,沈有容便中了武試,開始了軍旅生涯,算來比袁可立做官還要早上十年。他這一生大多率領的是水師,足跡踏遍薊遼、山東、台灣和兩廣,與荷蘭人和倭寇作戰多次,立下赫赫戰功,是明朝難得的海戰將領。

袁可立早就聽說過沈有容的大名,隻是二者一文一武,未曾見麵過。如今袁可立五十九歲,沈有容六十四歲,二人暮年得見,不禁感歎命運無常。

“有沈總兵這員虎將在,韃子的海疆,看來不會太平了。”袁可立稱讚道。

“沈有容雖年過花甲,亦可效廉頗之勇於部堂大人。”沈有容單膝跪地道,“袁大人,咱們什麼時候兵發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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