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整編東江軍(1 / 2)

東江之兵甚偉,齊步而進,其勢催城,而所過之處無犯,鐵山民皆曰:“真天兵也。”

——《李朝實錄》

轉眼間,時間已經到了天啟元年十月二十。看著書案上的賬簿,呂渙真大大舒了一口氣,原本預想中的大規模財政赤字並未到來,扣除東江鎮的軍餉、吏員們的俸祿和必要的運轉開支以後,東江鎮的庫銀還剩餘七千五百多兩,通過分紅、關稅和商稅,東江鎮大體實現了收支平衡。

收入來源拓展了原本是件好事,然而各處的進賬出賬卻弄得呂渙真焦頭爛額。她名為東江鎮代總兵,隻有兵權沒有事權,可事實上東江鎮的軍政都是她一把抓的,原本就事務繁多,再加上繁複的賬目更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要是何三妹還在......就好了。”呂渙真歎息道。

一路走來,呂渙真損失了太多戰友,何三妹、沈玉奴、李鳳娘、梁金花......現在再回頭看看,自己從渾河轉戰至皮島,能夠活下來又何嚐不是一種幸運。

天啟元年也即將過完了,到了天啟二年,呂渙真就年滿十八歲了。她來到大明五年多,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在蓬東堡習武的那三年。蓬東堡低矮的堡牆破落不堪,可是與父親在一起,生活卻時時刻刻充滿著安全感。

呂渙真又想起了石柱宣撫司。那年她年方十五,父親戰死,萬念俱灰之下卻被秦良玉收留做了貼身丫鬟,不但精進了武藝,還學習了兵法,結交到了馬祥麟和許纓這兩個好友。紅字營也是在石柱的大圃寨練出來的,若是沒有石柱宣撫司的支持,呂渙真可能今天還是個在窮鄉僻壤間求生的少女,在曆史的車輪下被碾碎。

看著夜間跳躍的燭火,馬祥麟和許纓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許纓,這個大姐姐一般的姑娘在石柱時就十分照顧呂渙真;而馬祥麟對呂渙真的感情則熾熱而單純,呂渙真原本對這個毛頭小夥子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可在渾河岸邊的拚殺已經使他從男孩成長成一個男人,那份英勇、果敢與決絕令呂渙真心動不已。

“祥麟若是在身邊就好了......起碼練兵的事情我能交給他不少。”

“要是許姐姐在的話,誒?許姐姐!”

呂渙真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的身邊現在正缺少一名能夠管理賬目、協調政事之人,老友許纓可是勝任這一職務的上上之選。馬祥麟身為石柱宣慰使,朝廷是不可能放他來東江島的,可許纓隻是秦良玉的一名貼身侍女,要來東江不會有任何人說閑話。

說幹就幹,呂渙真馬上取了筆墨,給馬祥麟和秦良玉分別寫了兩封書信。第二日一早,書信便連同登萊回程的海船一道寄了出去。

十月份的大事還有另外一件,那便是四百名東江軍已經正式從新兵營結業了。

從七月至今,東江軍上下無論官兵都接受了標準的紅字營式訓練。今天是東江軍的結業閱兵式,他們正隊伍嚴整地立在操場上,即使手上沒有兵刃,可是威嚴與殺氣從他們挺拔的身姿中透了出來。

“黃大人。”看著校場上巋然不動的虎狼之師,呂渙真不無自豪地問身旁的黃承中道,“這支強軍可保我東江鎮無虞了。”

黃承中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心中卻頗為震撼。他初到東江時,對東江軍的訓練方法很是不滿,整體就是走步子、站隊,然後還又跑又跳的,一點刀槍都不動,如此怎能練得好兵?

更令黃承中感到不解的是,東江軍的所有教官都是女兵,女人怎能如此拋頭露麵、不知廉恥呢?黃承中作為傳統儒生是十分注重男女大防的,這訓練之中教官和軍士難免有磕磕碰碰,在他眼中可謂是大逆不道。

然而現在看著眼前這支虎狼之師,黃承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的遼軍兵油子和饑民們在三個月中被練成了精神抖擻、令行禁止的精兵。盡管他們在三個月時間中幾乎沒有摸過槍棒,可黃承中一眼就能看出來,一旦披堅執銳,這四百兵能夠抗衡數倍於己的敵人。

黃承中雖然迂腐,可也是跟隨熊廷弼在遼東經略的位置上摸爬滾打過的,什麼樣的兵能打他當然能看得出來。熊廷弼不止一次強調過遼人遼兵不可用,可呂渙真卻將遼人遼兵訓練成了這樣的強軍,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這個呂渙真......還不至於完全浪得虛名。”

看著校場上肅立的將士們,呂渙真下令道:“全軍聽令!按預定閱兵路線,齊步——走!”

東江軍邁著整齊的步伐,排成一字長蛇陣走出了軍營大門,走上了大街。

“東江軍人刻刻要牢記,預備——唱!”

“東江軍人刻刻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