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婚禮全部都結束了,已經是入夜。
不知是不是今天太興奮了,還是白天的插曲,多安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盛滿洗完澡,帶著一身水氣看見床上的人眼睛還睜著,“嗯?睡不著?”
“嗯,”床上的人又滾了一圈,棉質的上衣卷起邊角,露出嫩白的纖細腰身,上麵有點點淤青,“我好困啊~”
盛滿三下兩下把自己擦幹,餓狼撲食,壓在多安背上,“睡不著啊?”
“嗯,我想睡覺,男朋友~”多安臉被壓扁了,含含糊糊地撒嬌。
某人不安分的手已經開始亂摸,堵住多安還想說話的唇,把人吻得氣喘不已才放開,末了還特別體貼地關照,“如果困了你就睡,交給我……”
一個多時辰後,室內才又安靜下來,而累成了一灘水的多安確實是實踐了某人的囑托,困了先睡了。
盛滿把人溫柔地清理好,見多安已經睡得十分沉。他頗為自豪地想,看,這不就睡了嘛。
按這幾次的經驗,多安肯定是一夜到日曬三竿,第二天中午之前才能醒,他輕輕在多安額上落下一吻,睡著的人似有所感,囈語著往他身邊偏了偏。
盛滿心滿意足,把人摟巴摟巴入懷,又心愛地親了親一同睡去。
隻是原本該一夜好眠的多安,今夜居然是夢境纏身。
他在夢裏看見年輕的自己,看見年輕的盛滿,看見自己炮彈一下衝進盛滿懷裏,欣喜無比,“你怎麼回來了!”
看著他們歡聲笑語,這就是盛滿口中所說的大學時光,多安不禁細想,是真實的還是他臆想出來的呢?
畫麵一轉,多安看見一顆金色的腦袋蹲坐在門口,好像等了好久好久。
孤零零的,挺可憐。多安不禁想,盛滿呢?難道是忘了帶鑰匙,即使是忘了帶鑰匙他的盛滿也會第一時間送回來的。
畫麵再轉,多安看見盛滿出現在了夢境裏,依舊是年輕朝氣的,隻是……身邊多出的這個女孩是誰?為什麼會挽著盛滿的胳膊?
記憶裏的盛滿開始模糊,多安置身事外,飄在半空,看著女孩的手踩過年輕自己的手背,聽著自己懇求,“盛滿,我們聊聊。”
而畫麵裏,是全然陌生的盛滿,多安緊閉著雙眼,額角滲出細汗,床單被無意識地揪起……
他看見自己用手擋住了門,隔空看著,明明什麼都感覺不到,卻疼得冷汗直流。
多安聽見夢境裏的自己倔強地示愛,“我,愛,他!”
也同樣聽見盛滿一字一頓,“我不愛你,我,厭,惡,你。”
不是的,這不是他的盛滿。
他想逃,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陳年舊夢像沼澤,深深困住想逃避的雙腳,越纏越緊,越陷越深。
年輕的自己依舊苦苦掙紮,心如死灰,“那隻雪熊呢?它算什麼?”
雪熊?什麼雪熊?多安湊近了看,看見一隻丟了左耳的白色雪熊。如潮的記憶瞬間壓上心頭,太重太沉,壓得人再也無法呼吸。
“它算什麼?!”他聽見自己崩潰地質問,那是一張被珍藏著的照片。
“多安,我不喜歡你,你明白嗎?”
然後……他看見盛滿當著他的麵吻了別人!
不,不會的!肯定是夢!肯定是哪裏不對,這隻是他的噩夢!都不是真的!WwW.com
他再也飄不住,掙紮著向前想要拉開他們,想要給盛滿幾個耳光讓他清醒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你沒看見他很悲傷嗎?!你沒看見他絕望地快崩潰了嗎?!盛滿,我是多安!我是你的多安!你不是愛我的嗎?!
“多安,七天我一次都沒有吻過你,現在你懂了嗎?”是盛滿冰冷的聲音。
無力的手終於垂下,多安精疲力盡,原來,原來他們以前是連一個吻都沒有嗎?
他看著夢境裏的自己心如刀割,用指甲在課桌上劃出深深的痕跡,字跡被鮮紅色染透。他精神不濟,大悲大痛,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桌子上,看著那個陌生的盛滿第一秒把他抱走。
別抱我!別碰我!多安在嘶吼,可是沒有聲音。
幹燥而溫暖的被單已經浸濕了一塊,分不清是流下的汗還是眼角滑下的淚。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帶走,恐懼、無助、絕望、崩潰,直到綁匪的一通電話過去,直到他大哥一身的殺伐氣將他抱走。
他還是不信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嘶喊,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