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門提督?是雍正王朝裏的那個二五仔隆科多嗎?”當我聽解雨臣給我說九門關係時,完全沒把這個外號和盜墓世家聯係在一起。
“.....以前的長沙九門提督在外八行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早就沒了往日的輝煌,解家能保留家底到現在,少不了爺爺的設計,和二爺的庇護。”
解雨臣說了許多,也不想讓我一時接收到太多的信息而反應不過來,就草草地說完了事。至於我會不會理清楚,就要看我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了。
我當然已經領會於心,隻是不想表現得太凝重,假裝輕鬆地看著那張重繪地圖,說道:“所以那個剛走的金萬堂,曾經就幫九門的人恢複和辨別古籍?”
“他在雜學界的名氣大,在識貨和修複方麵也經驗豐富,是絕對的內行。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互相算是熟人,所以就把地圖托給他修複。”解雨臣說著,拿起梳妝台上的粉底,在我臉上輕輕地拍著,很有一套自己的手法。
“嘖,這皮膚狀態,怎麼比男的還糙啊。”
“為什麼這麼輕,粉底不是要打得很白麼。”以前那些到處走穴的女明星,臉上的粉總是塗得十分厚,我也順理成章地想著,化妝應該都是這樣。
“你以為我在醃肉嗎?”他又在我臉上按了一下,有些沒好氣道。
經過金萬堂那個金牙老頭的修複,地圖上的圖案已經全部複原。上次解雨臣提過的巴蜀符號,是四川遠古時代留下古文字。
這字極其晦澀難懂,秦國統一六國後,“巴蜀符號”逐漸被廢除,以至於後世完全沒有這文字的準確記載,所以整個學術界的專業人士都拿這沒轍。
但是這並不是重點,修複出來的還有其他信息。例如用篆書寫下的“大順二年”,和楷書豎寫的一句話“天有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西王葬此,感天無眼。”
這並不是個難以查詢的線索,看到這句話,大體也就可以斷定,這個地圖所記載的地點,和明末的一個傳奇人物有關。
那個人的名字叫張景忠。他和闖王李自成齊名,民間留下的故事有很多,但基本上毀譽參半,爭議很大。就連我小時候,也聽過他的一些事跡。
張景忠是草莽出生,早年在邊境參軍打仗,後因犯法而流放外地,在明朝天啟年間,天災不斷,老百姓得不到賑濟,哀鴻遍野。很快,許多地方爆發起農民起義。
張景忠因幼時學得四書五經,在軍事指揮上也有天賦。他本就自感懷才不遇,在大環境的影響下,便響應起義軍,號召著鄉裏的壯丁向南方殺去,隊伍在他的帶領下逐漸壯大,成為當時起義軍中最有影響力的一隻隊伍。
然後,他與後起的李自成分庭抗禮,割據南方,入川後於成都建立大西政權,年號便是這“大順”。但這國運並不如年號一般順利,因為這短命的政權,隻在曆史上存在過三年,比王莽當皇帝的時間還短。
明朝覆滅,清軍趁虛而入,張景忠在大勢之下節節頹敗,最終命喪於鳳求山。其部下在他斷氣之處,立下衣冠塚迷惑清軍,隨後身攜屍首逃離戰場。有傳言說他的頭顱早被清軍搜出,懸在城門示眾後銷毀。
也有人說他在成立大西國前,尋得一雲遊方士,根據風水地理的學說,來隱秘地修建陵墓,但在中途,因為大明將領的中途襲擊而不得不終止建造。
部下為了將他帶回四川,便冒險重回故地,隨棺藏匿在深山老林之中。總之眾說紛紜,他真正的墓穴地至今未知。
好巧不巧,這傳言在這地圖的證明下,可以證明張景忠的墓是真的修建在四川。我媽甚至標好了名字,把這陵墓稱為黃虎西王宮。
通過大量的查閱古籍和資料,解雨臣找到了張景忠的葬穴之地,那個地方現如今是個以旅遊為主的古鎮,名為蠶鳧。
此地名是萬曆年間所取,因鎮裏人善養蠶、河裏多鳧雁,蜀郡官員便予稱蠶鳧。地經岷江支流,常年清水不斷,有‘川南水鄉’的名號。
旅遊景點人來人往,魚龍混雜,難免隔牆有耳,貿然前去定會引外人注意。於是,解雨臣把探險裝備分批運到成都堂口,讓夥計暗地帶往古鎮。
而我和他便計劃裝作一對想在古鎮散散心的兄妹,以上山拍照留念為由,去當地尋找墓穴的蹤跡。
在離開前,解雨臣給我做了一次大改造。不得不說,他的審美水準和化妝技術很不錯,把我一個全身上下散發著淳樸氣息的女屠夫,成功包裝成了想要詩酒趁年華、對田園生活充滿著向往的小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