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鄉村.愛情第二部(2 / 3)

於是故事重演,我一麵扛著行李,又一麵拉著解雨臣去了村裏那條河邊。小時候河裏還可以摸螃蟹釣魚,可能是修水泥路把河邊一些地占了的原因,如今這河比起以前窄了很多,但河水依然很清澈。

岸邊長滿著各種花草,花絮被晚風吹到空中,飄得到處都是,我不小心吸入鼻子,打了個噴嚏。

遠處的夕陽正緩緩落下,連河水也染上了橙色,落日的倒影在水中閃耀著,這些年一直淙淙地流淌在那裏。

我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解雨臣坐下,解雨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大花,看得出來你的動作很嫻熟,平時沒少被老爺子趕出來吧。”

我沒有搭理他,待他坐下來後,有些歉疚道:“我爺爺他就是這樣的。”

說完,歎了一口氣,這句話既是在對他說,也是在對我自己說。

我把手撐在身後的草地上,看了眼解雨臣,又抬頭看著紅透了的天空,“你知道我爺爺以前的事情?”。

解雨臣脫掉了西裝外套,疊了幾下放到了自己身邊,也像我一樣撐著地注視著天空,道:“在我小時候,二爺跟我講過一些以前老九門的事。你爺爺以前是在張大佛爺張啟山的手下當兵,雖說隊裏奇人多,不太好出頭,但在某次的戰役中,你爺爺用他的那把大刀和自己的狠勁兒,硬是從敵人的包圍圈裏殺了出來。

之後九門裏就傳開了,說張大佛爺手下有個刀法能夠和黑背老六齊肩的大頭兵。就這樣,你爺爺便被張大佛爺正式注意到,還提拔起來謀了個職務。據說你爺爺的名字,還是佛爺給取的。”

取名這事我是聽爺爺講過的,那時候我好像才八歲,過年的時候,爺爺把我抱著烤火,跟我講他名字的來源。他撫摸著我的腦袋,說他服役的時候,他的上司覺得他最開始的名字有些犯衝,就決定給他另取一個。

由於他在家裏排行老/二,是為“仲”,而當時正巧報紙上寫著紀念武昌起義,也取繁榮昌盛之意,是為“昌”,所以就給爺爺取了個仲昌。

既然爺爺他以前在老九門的張大佛爺手下服役,還得到張啟山親自取名,我想他自然也是接觸過倒鬥這一行的,我不禁聯想到父母的不辭而別,而爺爺對解雨臣的態度,會不會也和他早年的經曆有關係?

解雨臣似乎看出了我內心所想,接著說道:“後來你爺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建國前向佛爺請辭,金盆洗手,回到四川家鄉,從此在道上便沒有了音訊。至於他為什麼離開,著你就得去問當事人了。”說完,他聳了聳肩。

人生果真如戲,我陷入了沉思,這件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了,先是因為母親跟解家扯上了關係,現在又和九門扯上了關係。

真以為家裏清白的我越想越頭痛,索性不在乎起那所剩無幾的形象,一下子平躺在了草地上,風拂過臉龐,把我的頭發吹得飛舞。

我理了一下頭發,扭頭看到旁邊長著一株狗尾巴花。這長得像麥穗般的紅色小東西耷拉著,跟我頭發一樣隨風而動。

我坐了起來,摘下這株討喜的紅蓼,遞給了身旁的解雨臣。他看了看我,又盯著我手中握住的那株狗尾巴花,笑道:“怎麼,你是沒有別的花送了嗎,送我株狗尾巴。”

我看著解雨臣的眼睛,也笑道:“解語花,解花語,你來幫忙解解紅蓼的花語唄。”

河風吹過,還有一絲涼意,我的頭發與手中的狗尾巴花輕輕搖曳著,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

時間靜靜流逝,解雨臣眼中閃過些許柔和,隨即他微微搖了搖頭,抬起視線望著天空,笑著對我說:“不管花語是什麼,你也不應該送我一株狗尾巴花。”

狗尾巴花雖毫不起眼、一文不值,樸素地不能再樸素,可花語卻又不普通:它代表著立誌和思念,以及默默無聞,靜靜的愛。

我沒有回應,隻是注視著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平日裏的解雨臣,總給我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如夢亦似幻,就像吹過我發間的風一般,無法抓住,但掌心卻又能留下觸感。

可今天的他則給了我踏實的感覺,好比我手中握住的這株花。墨色的長發被風吹動著,遮擋住了我臉龐上微微泛起的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