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腳伸到水麵上點了點,接著把潛水麵罩戴在頭上,整雙腿都進入到水裏,在其中感覺不到水溫,仿佛就是個提供浮力的空間。
我整個身體下水後朝著有氣泡的方向遊過去,目前的水下有很多沉底的佛頭和碎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連水生植物也沒有。
在我們潛到小哥預測的地方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時候,忽然又感覺到一陣眩暈,好在我反應迅速,及時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接著用雙手抓緊水下凸出在外的岩壁,穩住自己的重心。
在水中,我能感覺到我全身的血液在急劇運動著,這種狀況很奇怪,就好像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好像在渴望著什麼,但又有什麼阻擋住了它們,不讓它們衝出來。
腦中本該一片寂靜,此刻又是反複的嗡鳴聲,雜亂無章的時候,還有女人的竊竊私語聲,仿佛就在我耳邊訴說。
我的手掌緊握成拳,那種力量用力按壓著胸膛,好像要把它們從裏麵擠出來,但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又恢複平靜,就仿佛一切都隻是幻覺。m.X520xs.Com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前麵的兩個身影,再度下潛。
這次我的速度更快了,但是這次我能清楚地感覺到體內血液流動的軌跡,也就是說,這次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我的預估。
我感覺到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逐漸變強,而且身體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活躍的生命力,在不斷地修複著身體的創傷。
非同尋常的信號。
隻是,這裏的水溫與岸上的空氣相比還是低的可怕,我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暖和感,反倒讓我有種窒息的痛苦。
這種痛苦並沒有持續多久,頭燈照在前方的暗道,我可以很清晰的看見水中漂浮著類似於礦物粉末的東西,
看起來像是水藻群,又有一部分像是石灰粉末。
黑瞎子的麵罩是特製的,和我們不同的是外麵的黑玻璃罩。
他在前麵引路,也極其敏銳地注意到這東西,他走了不久就停了下來,靈活地用手勢比劃交流:"應該是出口。"
我循著水流方向尋找來源。阿寧也看見了那塊礦物粉末,她皺眉思考了片刻,才開始比劃:"應該是出口,隻是我沒有看到出口的方向。"
我的頭燈照著前方,看不見那裏的具體隻是依稀能辨認出一個大致輪廓。
但在我的記憶當中,我並沒有到過這種地方,但是我能在腦海中,很清晰的勾畫出組合結構。
不由自主的遊去,幾堆不可言狀的東西出現在我眼前,擋住了我們都去路,像是人類的屍骸。而且裝備是最新款式的防護服,上麵除了沉澱下的砂石,都很嶄新。
這大概率是萬荃之前的人,大致數了數有四具男性屍體,每個人基本皮膚組織鬆散,泛白腐爛,已經爬滿綠色屍斑。
且都麵帶微笑,死法詭異卻腐爛速度緩慢,他們的下肢都呈誦經盤腿狀,基本已經被泡成巨人觀。
其中一個人的肚子已經爆裂開來,腸子在水中浮散,臉上塗滿了黑色汙泥,兩隻眼睛已經漲起來,快從眼眶中掉出,盡管如此,還直直地看著我。
從腫大的嘴和鼻孔裏延出的藤蔓枝條突兀的暴露在水裏,口鼻溢出的白色顆粒仍然在飄散。
我的心不免一驚,寒意彌漫不散,接著我看見他們下肢底端處勾著一條長長的類似於“繩索”的東西。
與此同時,我觀察到他們的手掌和小腿露出的皮膚早就呈白色皺縮現象,同時扯爛的腸子裏的殘留物還沒有消化完,按照形成規律推測死亡時間應為這五天內,但是他們怎麼進來的?
我不確定“繩索”的另一端究竟是否有危險性。隨意觸碰巨人觀屍體,水壓和屍體內壓很容易會引發人體爆炸。
黑瞎子卻很淡定,他站在一旁觀察著那繩索的形狀,接著他用手指在那繩索上輕輕刮擦了幾下。
在他這樣的舉動後,“繩索”的一頭竟然自己鬆動了。白色顆粒隨水流漂起來,一下將那具已經爆裂的巨人觀的屍體包裹起來。
緊跟著那些白色粉末便順著“繩索”往上攀爬,直至把整個巨人觀都給包裹起來,在我們眼前溶解,完全鈣化。
這樣的景象,我還真的沒見識過。
黑瞎子他繼續在巨人觀屍體周圍徘徊著,不知道是在找出口,還是在找其他東西。
阿寧注視著巨人觀屍體的變化,保持著最遠的觀察距離,一動也不敢動,也許是覺得和這些東西呆在同一片水域很惡心,她一向愛幹淨。
黑瞎子俯下身小心的靠近其他的屍體,用帶來的小刀謹慎地割去其他的“繩索”。
卻不料宛如活物的“繩索”飛快的搖擺起來,從地地麵彈跳而出,它像是受到了驚嚇,瞬間收縮回原位。
"小心。"我忍不住大喊一聲,隻是麵罩隔斷了呼喊聲。
黑瞎子往後退了幾步,避過這次攻擊,接著他又試圖破壞這些繩索,黑乎乎的藤蔓從屍體的嘴巴裏撐開,迅速纏上他的腳。
黑瞎子猛踩一腳,擊水翻波,掙脫開來,可是每次他要碰到它時,繩索就又會迅速收縮回地表,讓人無從下手。
這地方太邪門,不能待太久!
我和阿寧盡量不碰到其他的屍體,想拉他遠離這玩意,但他的動作裏卻充斥著躍躍欲試的感覺。
黑瞎子一連做了七八遍,終於把所有的繩索都拆卸下來,他用力揮舞一下手臂,發出啪的一聲響。
接著就看見那些繩索被扯得支離破碎,化為無數的粉末,激蕩開來,視野之內皆為其物。
我揮手掃開,可是眼前依舊白茫茫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包括黑瞎子和阿寧。
狹窄的空間頓時變得寬敞無比,我無法接觸到任何人,就算用肉眼也很難捕捉,仿佛我們就像是被關在了一層薄薄的膜裏,什麼都看不到。
就聽見前麵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水中的岩石砸裂了什麼,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離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太近,我的麵罩也被震蕩波給吹了起來,
我趕緊抓住麵罩,卻發現它已經損壞到無法佩戴的程度。幸好探測頭燈還能照明,眼睛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環境,我憋著氣,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況。
在我麵前的中央,水流卷起粉末形成如同龍卷風般的水柱,低地有一灘巨大的積液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