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痕跡的收斂心思,我借放下包子的片刻整理好情緒,待再次麵對倉藍時完美的恢複了王子該有的莊重:“什麼事?”
桌邊的宇清和飛揚早已同時起身行禮:“參謀大人!”隨後必恭必敬地退站在一旁。
倉藍‘嗯’了一聲回應,轉身招了招手。
隻見剛被“丟”出去的紅茜右手拎著個魔人走進來,隨手‘啪’一聲摔在地上。
那魔人痛呼一聲,手腳蜷縮在胸前,瑟瑟發抖,雜亂的頭發遮蓋住麵容,看不清模樣。
正疑惑間,倉藍解釋道:“這人是前麵村子裏的幸存者,我先行探路時發現那裏早已被洪水淹沒,這個人是在一處房屋頂上才得以僥幸生存。”
乍聽“洪水”二字,我心裏一驚,下意識瞥了眼窗外強烈的陽光,好端端的豔陽天氣,怎麼會有洪水?
勉強壓下不安,正打算施法回複蜷縮在地的魔人神智再行詢問,倉藍已先一步,俯身在那魔人額間一點,原本瑟瑟發抖的人很快鎮靜下來,緩慢抬起頭盲目四顧張望,似是奇怪自己身處何地,動作呆滯木訥,但當視線轉而與我相接時,不知是不是錯覺,隱藏在頭發後的眼睛驀然一亮,隱隱含著笑意,這一亮一笑隻在眨眼之間,卻又馬上移開,身子比先前越發顫抖的厲害,語聲哽咽:“爹,娘……”
宛如溪水叮咚流淌,儼然是個初長成的少年,我倒沒有多加深思其中深意。
少年在倉藍的溫和安撫下,漸漸道出了村子發洪水的來由:其實事實很簡單,據他說他們那條村位於山腳,因山頂常年積雪,天氣稍一轉暖,雪便化為水流下山,平日倒是為村莊提供了充足的飲水,村民們也都習以為常,隻不過今年的水勢較往年大,眨眼間湍流而下淹沒了村子……
說到這裏,少年終是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全身抽搐不已,臉上淚水糾結粘連著頭發,看來極狼狽,也極是可憐。
我不由歎了口氣,一股陌生的情緒徘徊在心間,隻覺又酸又澀,卻不知該如何。
倒是倉藍冷靜道:“王子,這場洪水來的蹊蹺,我們前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我點點頭:“嗯!”
於是一行人帶著魔人少年徐徐向那個村子行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約莫盞茶工夫,前方路邊歪斜的豎著一個長形石碑,上刻三個遒勁大字“臨山村”,我回頭瞥了眼披頭散發的少年,少年微微點頭,示意就是這裏。
臨山村,名字倒直白。
進了村子,地上果然是洪水後的泥濘不堪,雜物桌椅碎片四處散落,胯下的馬每前行一步得費很大的勁才能把蹄子從泥漿碎片中拔出來,下一腳落下卻陷的更深,一眼望去,整條村子寂靜無聲,房屋的窗戶和大門早已被衝毀,此時像個怪獸大張著巨口等待擇人而噬,饒是白日當頭,四處依然彌漫著陰森詭異之氣。
我皺眉沉思:確實有蹊蹺,若那少年所言屬實,將漫過屋頂的洪水怎可能這麼快消退,以倉藍帶那少年回來的速度計算至慢不過二盞茶工夫吧,但看眼下情勢似是已過了10來天的樣子,而且……
抬頭看了眼遠處的雪山。
現在隻是早春天氣,我穿著棉布披風尚能感到些微寒意,以這種溫度,怎可能融化雪水?!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