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自己心中卻也湧起了幾分不舍。想了想,幹脆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特戰匕首。“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唯一器物,名叫狼牙,就送給陳兄,以壯行色。”
明媚的陽光下,狼牙如同藝術品般精致。曾經親眼看到韓慶之用此物,切豆腐般誅殺海盜,陳永華怎麼可能不知其珍貴?
然而,想了又想,他卻沒有推辭。伸出雙手鄭重接過了狼牙,插在腰間,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含笑回贈,“兄長有賜,永華不敢客氣。這塊玉佩,就送給兄長當個紀念。雖然價值抵不上狼牙的百分之一,兄長今後遇到麻煩事,卻可以憑借此物前往錦衣衛福建指揮使司請人幫忙。指揮使以下,見了此物,應該都會盡全力滿足兄長的要求!”
韓慶之正愁陳永華和沐王府的人走了之後,自己今後遇到不好解決的事情,能找誰幫忙。因此,也不客氣,笑著接過玉佩,鄭重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二人都是爽利人,又說了幾句告別的話,便各自分開。還等韓慶之關好院門,一名衣衫用料頗為華貴,卻做下人打扮的少女,已經邁著小碎步跑過來,遠遠地,便用力朝他揮手,“韓公子不要關門,韓公子,我家主人,正乘車趕過來。她有幾句話,想親自跟你交代。”
“你家主人?”韓慶之腦海裏,隱約對少女有一些印象,略以琢磨,就明白了,到底是誰想要見自己,因此笑著點頭,“好,我在這裏等。”
“婢子鬥膽,還請,還請公子,隨婢子去前麵那片樹林。”少女跑得滿頭是汗,彎下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家主人,終究,終究……。總之,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也罷!”昨天剛剛被人幫了大忙,韓慶之當然不能拒絕如此簡單的一個要求,想都不想,笑著邁開雙腿,“我隨你去就是!”
“多謝公子!”少女趕緊蹲身行禮,隨即,喘著粗氣頭前領路。不多時,便將韓慶之領到了一輛停下來的馬車前。
車窗內有一道紗簾,阻隔了人的視線。韓慶之看不清裏邊的情況,隱約卻感覺到,有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撲鼻而至。
他立刻確定了,馬車內坐的必然是沐晚晴,想了想,輕輕拱手,“昨日之事,多本該當麵致謝,卻不知道郡主下榻於何處。今日僥幸還能見到郡主,便請郡主受在下一禮。今後公主若有用到韓某之處,隻要派人說一聲,韓某一定竭盡全力!”
眼下他一文不名,承諾給對方任何回報,都是虛的。而沐晚晴一旦與信王朱由檢成親,以她的家世背景,將來成為大明朝的末代皇後,如同板上釘釘。尋常回報,對她也沒什麼價值。
所以,韓慶之隻能將話說得籠統一些,給未來留下一些變數。以期待沐晚晴真的有需要的那一天,盡量避免她受朱由檢的拖累。
隻可惜,他忘了考慮,自己熟知曆史走向,沐晚晴卻是地地道道的曆史中人。
聽了他含糊籠統的承諾,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莫名的幽怨。反複咬了好幾次嘴唇,才用最冰冷的聲音問道,“韓公子,你考慮好了嗎?”
“考慮?”韓慶之微微一怔,追問的話脫口而出,“考慮什麼?”
沐晚晴聞聽,心中的幽怨頓時更濃,“我昨日當眾替父王發出的邀請,莫非你沒聽清楚?也好,我再問一次,父王那邊缺個長史,不知道韓公子可願意屈就?如果願意,我這就命人給你準備聘書?”
“長史?”韓慶之根本不知道,沐王府的長史,是幾品幾級,職責為何。立刻瞪圓了眼睛,苦笑著擺手,“多謝郡主抬愛,在下才疏學淺,真的不敢貿然接受貴府的禮聘。”
“你先別忙著拒絕!”沐晚晴大急,立刻顧不上再鬧小性子。抬手推開車門,低聲補充,“連陳永華都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你怎麼可能才疏學淺。況且,你武藝那麼好,留在福州這邊,實在可惜!不如,不如……”
臉上忽然飛起一團紅雲,她不敢與韓慶之目光相接,低下頭,聲音迅速變得細弱蚊蚋,“不如去沐王府做長史,然後剛好,剛好負責護送我。否則,否則,萬一我在路上,又遇見海盜,我,我怕,怕等不到你前來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