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似乎用盡了她全部勇氣。說罷之後,立刻又緊緊關上車門,躲在紗簾後不敢露頭。
韓慶之頓時哭笑不得。
小丫頭想啥呢?難不成明朝,就有了瓊瑤阿姨,天天給她灌迷湯?
問題是,韓某算上今天,跟你說過的話語總數,都沒超過十句。怎麼可能,為了你,把什麼都放下,隻求一輩子生死相隨?
然而,哭笑不得歸苦笑不得,內心深處,他卻多少回憶起了幾分,自己少年時代那份股青春滋味。因此,想了想,盡量委婉地說道:“郡主可能誤會了,永華兄推崇我,是因為我曾經跟他並肩殺敵,他想為我謀一個安穩飯碗。但昨日接連得到郡主和俞千戶的撐腰,我在望月屯這邊,已經能夠立足。因此,暫時真的不敢奢求太多。”
“可是我,我,我需要保護。我,我此去三千裏,危險重重……”沐晚晴聽得心裏好生失望,眼淚迅速湧上了眼角。
傳教士嘴裏,不求任何回報,一心保護公主周全的騎士,終究是假的。或者自己福薄,命中主動沒有機會,等到屬於自己的那個騎士!
“郡主多慮了。”雖然看不到沐晚晴的眼睛,韓慶之卻能聽出她的聲音在顫抖。猶豫再三,強迫自己硬下心腸,低聲開解,“陳千戶剛剛跟我透漏,接下來,會有以為義士帶領艦隊保護你北上。此人才是真的蓋世英豪,無論倭寇,還是紅毛,見了他的旗幟,都望風而逃。”
話音落下,自己心中,卻又湧起了幾分唏噓。
有鄭芝龍派戰艦護送,沐晚晴接下來肯定能順風順水抵達天津,然後平安轉道北京與朱由檢成親。
以曆史上朱由檢那種苛刻且沒擔當的性格,她的婚事,恐怕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幸福可言。
但是,自己與她,終究相逢得太早。
如今的自己,即便想要破壞這樁婚姻,也有心為力。
想到這兒,又狠了狠心,他再度拱手,“古人雲,男兒當有淩雲誌,功名隻在馬上取。在下雖然出身寒微,卻不願意被古人給比得扁了。所以,隻能對公主折節相邀,再說一聲感謝!”
“你……”沐晚晴芳心盡碎,手指緊緊握住車窗內的紗簾,淚眼婆娑。
然而,她終究沒勇氣將紗簾扯下來,學著傳教士口中的紅毛公主那樣,直接向喜歡的騎士表明心跡,良久之後,收起眼淚,低聲輕歎,“也是,本郡主先前看輕你了。能被陳永華引為知己的人,又怎麼可能甘心做一輩子長史?我走了,今後,你自己珍重!”
“祝郡主一路順風!”韓慶之心中,沒來由也湧起了幾分遺憾,咧了下嘴,笑著揮手。
正準備轉身先行離去,卻不料,車內忽然又響起了一聲呼喚,“且慢,韓公子,此物給你!”
緊跟著,車門再度被推開,有一條藕段般的手臂從中伸出,纖纖玉指將一支玉簪,輕輕按在了他的掌心。“這個,這個你留著。韓大哥,多謝,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這……”韓慶之猝不及防,本能地將玉簪握在了掌心。待看清了此物應該是沐晚晴頭上所佩,試圖婉言送還,車門已經再度關緊,馬車,也穩穩地開始加速。
“韓大哥,不要拒絕!否則,便是看輕了我!此簪為暖玉所製,有養顏靜心之功效,將來可贈你喜歡之人。”沐晚晴的聲音,隱約從車廂裏傳來,字字句句,敲打在韓慶之心口。
心中的遺憾,愈發明顯。韓慶之抬起頭,目送車駕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於拐彎處消失,才苦笑著吹了聲口哨,將玉簪緩緩藏進了自己懷中。
轉過身,正準備回去小酌幾杯,以解心中離愁別緒。冷不防,卻又一匹快馬急衝而至,馬背上,水師千戶俞慶笑著抱拳,“韓兄,我找得你好苦!可曾用過早餐了,若是沒有,春風樓那邊,又準備好了菜肴。你我剛好,過去喝上一盞回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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