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脫胎換骨之後,這天早上才抵達金山衛,鄭大旗帶了十幾個船塢的好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請韓慶之上船,掌舵揚帆。
水手們都是楊萬裏和鄭九斤等人,幫忙雇來的,韓慶之又親自篩選了一輪,僅留下五十人,並當眾宣布,月錢比其它地方高出一倍,要求隻有一個,留下的人,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聽指揮。
拿多少錢,出多少力,水手們都不是小孩兒,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自然嗷嗷叫著表示接受,有些人還在心中暗笑,覺得韓慶之是個冤大頭,即便不漲月錢,無論於公於私,他們也不可能忤逆船主。
望著一張張因興奮而漲紅的麵孔,被父親鄭九斤塞過來,給韓慶之打下手做總旗的鄭大旗,卻在心裏為他們默哀,同時在腦海中回憶起,前幾天在韓慶之桌子上看到的一本小冊子。
那冊子封麵寫著“海軍操典”四個字,裏麵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共計上百條守則,別說天天要按上麵進行訓練,讀一遍都得翻白眼吐白沫兒!
《海軍操典》是韓慶之這一個月來的心血結晶,一手蠅頭小楷,則是他在枯燥而漫長的海上生活中練就。
由於明末與他來的那個世界,差了好幾個時代,所以他隻能拿出曹雪芹寫《紅樓夢》的精神,搜腸刮肚,增刪數次,這才將以前所學,結合當前實際,總結成冊。
雖然還有很多地方,在韓慶之本人看起來,差強人意,卻是這個時代頭一份,領先了整個世界上百年。
望著藍天碧海,浪花翻騰,站在船首眺望遠方的韓慶之,突然產生一種錯覺。他仿佛又回到了後世,正與自己的戰友們出海巡邏,巨大的軍艦如同移動的山丘,縱橫四海。
一聲清脆的鳥鳴,快速又將韓慶之拉回現實。
環顧身側,自己隻有一艘跟望月號差不多大的小福船,而來自異域番邦的敵人,甚至是這方海域的大小海盜團夥,都擁有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實力!
眉頭驟然緊鎖,他耳畔好似又傳來了大炮的轟鳴聲,並非來自眼下,更非來自穿越之前,而是從其它幾個時空傳來,鴉片戰爭,甲午海戰,八國聯軍侵華……
那些災難,韓慶之以前每每讀到,都為其扼腕。
而現在,他來了,一切必須改變。
福船在近海繞了小半圈,耗時大半日,直至夕陽西下,霞飛海麵,韓慶之終於命部下返航,望著油畫一般瑰麗的江山輪廓,他心旌搖蕩,再度攥緊了雙拳。
江山如畫,惹得豺狼覬覦。大海遼闊,難逞匹夫之勇。
真正的海戰,靠的是船堅炮利,打的是後勤物資,明末風雲變幻,留給韓慶之的時間不多了,他一定得分秒必爭。
他必須要要利用好這艘船,還有俞谘皋許諾的軍屯,發展,全力發展,不擇手段地發展!
至於如何才叫不擇手段,韓慶之的腦海中,立刻閃現出曆史上那些為了進行資本原始積累而發生的一幕幕,屠殺、殖民、販賣奴隸、鴉片種植……
迅速搖頭,韓慶之毅然將這些肮髒血腥的念頭,趕出腦海。若做出此等惡行,自己與東印度公司,乃至西方列強,又有何異?!喵喵尒説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的笑容就有些發苦。
不作惡,難道真的要去當小白臉,請求沐王府倒貼?
就在前幾天,那小郡主沐晚晴居然還不死心,派了貼身丫鬟紅葉前來送信,說自己病勢再次加重,希望韓慶之去福州為她護駕。
這次,韓慶之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了。
陳永華不是傻子,上次沒看出來,小郡主是動了春心,才生病。這次,如果自己再去做第二回尉遲敬德,陳永華肯定能有所覺察。
韓慶之既沒有實力,跟朱由檢搶老婆,又不想讓陳永華難做。所以,推說自己事情太多走不開,然後買了兩株上好的人參,就把紅葉給打發了。
他有預感,沐晚晴絕非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主,她恐怕還會想出其它的招數來折騰自己。
但是,隻要沐晚晴不立刻登船,前往北京送死。他肯定不會,輕易再主動往對方麵前湊。
對方充其量也就十五六歲,在後世,頂多讀初三。結婚著什麼急,無論最終嫁給誰,不妨都多等上幾年。
等著,等著,說不定就有了更好的選擇。而他,說不定也有了一點實力和能力,幹擾曆史的進程。
當然,那是很久之後的事情,眼下韓慶之還顧不上。
眼下,韓慶之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乃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大發橫財。福船可以用來給鄭家送貨,至於軍屯,當然得先去看看才成。
盡管這事兒的八字已經板上釘釘,卻遲遲落為現實,叫韓慶之如何不心焦?暗道,大明官員要是有海盜一半的辦事效率,自己也不用愁得在海上亂轉了。
正想著,船已靠岸,韓慶之的雙腳還沒有踏上陸地,岸邊已經又傳來了俞慶久違的笑聲:“下來了!下來了!韓百戶,上麵把定海屯撥給你管轄,跟望月屯雖然沒有緊挨,卻隔著海港,遙遙相望,乘船隻有一個時辰路程。從此,你跟九叔,剛好守望相助”
“多謝千戶大人!”心中大石迅速落地,韓慶之頭上一輕,趕緊跳下船,跟俞慶見禮。隨即,,又扭頭望向自己的福船,奮力揮拳,“既然如此,那我這船,就叫定海號!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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