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師爺言重了,在下不過是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怎敢讓知府的師爺做牛做馬?”陳永華最看不起的,就是陸世仁這種軟骨頭。擺了擺手,冷笑著打斷。
“小的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隻要您肯饒過小的這回!”陸世仁又打了哆嗦,果斷改口。
忽然間福靈心至,他從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一疊銀票,雙手舉過了頭頂,“這是八百兩,買酒不醉,買飯不飽,隻給您添杯茶水消氣。隨後,隨後還有兩千兩,是小的多年積蓄,也願意拿出來孝敬您老!”
“你這老東西,倒是家底雄厚!”陳永華楞了楞,刹那間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問家境優越,想拿出兩千兩銀子來,也得賣房子買田地去湊。而陸世仁隻是一個師爺,頭上沒有任何官職,竟然隨便敲一敲就能敲出兩千八百兩。
毫無疑問,這些錢,肯定不會是陸世仁自己做買賣賺來,或者憑著做師爺獲取的報酬。
這些錢,都是陸世仁幫忙栽贓陷害無辜,或者枉法徇私舞弊,所收取的賄賂!
如此計算,恐怕以往有不止一個韓慶之,稀裏糊塗地死在了陸世仁的手中。而陸世仁,卻從沒覺得自己拿錢拿得有何不該。
“饒命——”畢竟做師爺多年,陸世仁憑借察言觀色,就確定陳永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機,再度用力叩頭,“小的還有,我家裏還有一些店鋪和宅子和田皮,都可以捐獻出來。小的真的不知道韓慶之是錦衣衛的人啊。如果小的知道,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你以為,陳某請你過來,隻是因為你動了陳某的人?”陳永華拍了下桌案,冷笑著打斷,“姓陸的,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罷,信手從桌案上抓起一摞書信,交給身邊的錦衣衛,“拿過去,讓他死個明白!”
“是!”那錦衣衛答應一聲,接過信,一並送到了陸世仁眼前。
後者雖然早就嚇得半死,卻抱著一線希望,想從信中尋找生機。因此,瞪圓了金魚眼,仔細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頓時寒氣從尾椎骨處直衝而起。
那些信,居然大多數,都是一個名叫雅克布的紅毛鬼寫給許舉人的。
信上的紅毛文字,早就被錦衣衛請通譯翻成了大明官話。
大部分信中,說的基本都是,紅毛鬼截了贓物,找許舉人安排店鋪銷贓。而許舉人則安排船隻,以出海貿易的名義,為雞籠那邊的紅毛鬼提供各種急需的米糧、牲畜等各種物資,甚至活人!
紅毛鬼在雞籠那邊,人手不足,需要奴隸來做各種苦工。當地土著非但捉拿起來費勁,並且幹活也不夠仔細。而許舉人用船送過去的“苦力”,則物美價廉,老實聽話。
有幾封被錦衣衛打出了特殊標記的信中,還提到了紅毛鬼與許心素之間的合作,起初也一直有許舉人和雅克布兩個,從中穿針引線。
但是後來好像因為地位不匹配,所以許心素與紅毛鬼頭子之間開始直接交易,拋下了許舉人和雅克布。所以,雅可布心中非常不滿,還在信中跟許舉人抱怨許心素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