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之上輩子退役之後奉命前往非洲開辦企業,手底下沒少雇其他國家的員工,所以,眼下鄧肯能幫他更快地實現生產武器的目標,他當然不會吝嗇給予對方高薪。
此外,這個時代的西方,大航海正進行的如火如荼。在造船、冶金、武器設計、初級工業加工、金融管理等諸多方麵,比大明領先了半步。
大明想要迎頭趕上,光憑借他韓慶之一己之力,肯定事倍功半。
並且他上輩子掌握的知識,主要側重於戰鬥和指揮方麵,對於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則大多數都停留在”知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的層麵。
故而,引進外來人才,汲取百家之長,勢在必行。哪怕鄧肯的鑄炮技藝,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精湛。也值得韓慶之千金買一回“馬骨”。
這番考慮,不可謂不周全。然而,卻終究百密一疏。
就在他又一次騰出時間來,準備帶著麾下弟兄們出海“拉練”的時候,方大誌急匆匆地追到了碼頭上。連氣兒都顧不上喘均,就手指著遠處剛剛上架的風車喊道,“二哥,不好了,不好了,打起來了。沈管事帶著人,和灰毛鬼打起來了!”
“沈管事和鄧肯打架?為什麼?”韓慶之聽得滿頭霧水,瞪圓了眼睛詢問。
“好像是鄧肯抽調了船塢裏的匠師幫忙,耽誤了沈管事那邊造新船。沈管事去找鄧肯理論,那孫子嘴裏還不幹不淨。”方大誌擦了一把臉上的油汗,繼續補充,聲音雖然高,卻讓韓慶之越聽越是糊塗。
據他觀察,鄧肯是一個非常虔誠的天主教徒,對女色並不是特別熱衷。甚至有些苦修士一般的自律。
而沈玉蓉,也不是一個喜歡主動挑事的人。更不會,平白無故朝鄧肯頭上栽贓。
正困惑間,卻聽到鄭大旗低聲催促,“二哥,這次我帶著他們出海,您趕緊回去看看吧!放心,我這次保證不會走得太遠!”
“嗯……”韓慶之扭頭掃視正在起錨的定海號,低聲沉吟。
上個月和這個月,鄭大旗已經單獨帶隊出過了兩次海,雖然收獲遠不如他自己帶隊那次,卻也保證所有出去的人,都全須全尾地返回了定海屯。
所以,把這次出海的練兵任務取消,改成純粹地“撿垃圾”,鄭大旗倒也完全能夠勝任。
想到這,他把心一橫。抬起手,輕拍鄭大旗肩膀,“也罷,就交給你。不要走得太遠,三天之內無論有沒有收獲,都必須返航。”
說罷,帶起方大誌,急匆匆地返回定海屯內。
定海炮廠選址之時,為了安全起見,盡可能地遠離了海岸。而韓慶之今天既然決定出海,自然不會帶著坐騎。
結果,一路小跑著抵達炮廠,他也跑了個滿頭大汗。然而,意料之中的頭破血流場景,卻沒看見。反倒看見灰頭發鄧肯半躬身體,臉紅得像煮熟了的蝦米一般,連連賠罪。沈玉蓉,則雙手環抱在胸前,撇嘴冷笑,滿臉不屑。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趕過來的侯二孬,則站在二人中間,陪著笑臉,不停地朝雙方嘀嘀咕咕,很顯然,雙方之間的戰火能夠如此快地平熄,全賴此人居中調停之功。
“怎麼回事?”韓慶之眉頭輕皺,停住腳步,高聲詢問,“鄧肯,我記得你不是說,今天要讓第一輛風車轉起來嗎?怎麼突然停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