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之笑了笑,也陪他喝了一杯。正準備向客人們回敬,卻看到鄭一官抓著酒杯,搖頭苦笑。
以他的聰明和世故,豈能猜不出,是楊偉重那句“富貴了就換朋友”,戳到了鄭一官心中的痛處?於是乎,笑著先給自己倒了一盞酒,隨即緩緩將酒杯舉向鄭一官,“鄭兄,雖然你今日年齡不是最長,卻距離我這裏最遠。所以,小弟先敬鄭兄,早日得償所願!”
“多謝老弟!”鄭一官迅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紅著臉起身舉杯,“剛才想起了家裏的事情,有些走神。還請老弟勿怪。”
“鄭兄掌管著那麼大一個家族,不累才怪。”韓慶之理解地點頭,與鄭一官碰了下酒杯,各自喝幹。
屋子裏的氣氛,迅速變得熱鬧。賓主們舉杯互敬,喝得眼花耳熱。
“老弟,愚兄給你提個醒。”鄭一官心中有事,酒勁難免上頭。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將韓慶之拉到一旁,醉醺醺地說道,“小心那些文官。在他們眼裏,武夫不過是打手和奴仆。你即便把心窩子掏給他們,他們也不會念你的好。反而會想著,如何再捅你一刀。”
“多謝鄭兄,我一定會加倍小心!”韓慶之對明末的文官團隊,整體都缺乏好感,立刻笑著點頭。
“不必客氣,愚兄隻是不希望你走愚兄的覆轍。”鄭一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補充,“愚兄不勝酒力,得提前告退了。將來無論海上發生什麼事情,你記住,別往前湊。水很渾,向你開炮的,也許是朋友。而與你表麵上並肩作戰的,也許正惦記著,如何在你背後捅刀子!”
這幾句話,韓慶之就聽不懂了。有心再問,卻發現鄭一官向他擺了擺手,踉蹌著向門外走去,原本修長筆直的身體,從後邊看,竟然有了駝。
頓時,他心中為鄭一官好生不值。
明明擁有亞洲海上最大的力量,卻為了求一個實權遊擊的職位,被大明的官員反複羞辱。並且被羞辱之後,還要繼續陪著笑臉,忍氣吞聲。
這鄭老兄,對體製內編製看得,怎麼如此之重?
然而,轉念想起,曆史上的鄭一官,坐擁數萬弟兄和亞洲第一大艦隊,卻乖乖地接受了滿清的招安,被後者騙去北京砍了腦袋。韓慶之的心中,對眼下鄭一官的舉動,就立刻又了然了。
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中葉,對皇權毫無敬畏之心。而鄭一官,卻自幼生長在這套封建體係之下。
自己不希望頭上有個皇帝,頤氣指使。而鄭一官,沒有皇帝可以效忠,就會找不到了其本人存在的意義!
“唉——”輕輕歎了口氣,韓慶之快步追上鄭一官,伸手扶住對方的胳膊,“鄭兄,請留步,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也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解決辦法,老弟,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鄭一官愣愣地回頭,根本不敢相信連福建巡撫朱一馮都不敢再搭理的事情,韓慶之竟然能有辦法解決!
“我知道,你的事情,卡在了哪裏。”韓慶之笑了笑,年青的臉上寫滿了自信,“也知道,許心素走通了南京那邊的門路。而在朝廷眼中,招安他和招安你,沒啥區別。甚至用一個職位,挑著你們倆自相殘殺才是上策。”
最後那句話,簡直如同醍醐灌頂,讓鄭一官的腦袋,迅速恢複了清醒。
大明朝廷使用的這一招,根本不新鮮!在他的海盜生涯當中,也經常遇見。
然而,在海盜生涯中遇到這套招術,他一眼就能看破。偏偏同樣的招數被大明朝廷使了出來,他竟然甘之如飴!
“這一招,化解起來其實很簡單。”發現鄭一官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韓慶之壓低了聲音,快速補充,“隻要幹掉了許心素,朝廷能招安的,就隻剩下了你一個。自然也就沒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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