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大人,守備大人,等我一等,等我一等!”鬆開鄭九斤的手,正準備登船,韓慶之卻忽然又聽見有人在高聲叫自己的官稱。
轉身看去,卻是鄧肯·路易斯·梅內塞斯,還有他的學生卡琳娜和杜阿爾特,拉著兩匹弩馬,狂奔而至。
兩匹駑馬的背後,還各自拖著一門前幾天剛剛繳獲來的行軍炮,每當經過路麵上的坑窪,炮車的輪子就叮當作響。
“這兩門炮,你不是拿去做樣本的麼?為何又急著拖到海邊來?”韓慶之看得心生困惑,皺著眉頭低聲追問。
按照鄧肯的說法,那兩門從倭寇手裏繳獲來的行軍炮,乃為歐洲的最新款式。雖然采取了相對笨拙的前裝,嚴重增加的兩輪射擊之間的耽擱。但是,其射程、準頭和威力,卻遠遠超過了差不多大小的二號佛郎機。
當日操炮的倭寇,純粹是個外行,連兩門行軍炮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沒發揮出來,所以,倭寇們才被韓慶之打了個落花流水。
如果換做鄧肯這樣內行來操炮,當日的戰果,極有可能就會顛倒過來。
韓慶之不認同鄧肯對戰果的推斷,然而,卻不懷疑鄧肯在製造火炮方麵的專業性,因此,果斷下令,將兩門行軍炮劃給了炮廠,由鄧肯負責揣摩、測繪,逆向仿製。
算算時間,這才過去三天,鄧肯手頭既沒有二十一世紀的那些精密測量設備,又沒有計算機相助,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參透了兩門行軍炮的秘密。
而出海作戰,也不是春遊。無論是卡琳娜和杜阿爾特,還是鄧肯,貿然加入進來,隻成為大夥兒的拖累。
“守備大人,您還記得當初對我等的承諾嗎?”仿佛早就猜到了韓慶之會做何種反應,鄧肯和他的兩個學生,竟齊齊停住腳步,學著屯丁的摸樣肅立拱手。
“承諾?”韓慶之微微一愣,旋即,正色回應,“當然記得。我答應過鄧肯,有朝一日,將盡我最大所能,為你門複國的夢想,提供支持!但是,卻不是現在。”
“我和杜阿爾特,要跟你學如何指揮作戰!”卡琳娜再次拱手,臉上的表情無比鄭重,“我們不懷疑守備大人兌現承諾的能力,但是,我們如果什麼都不學,守備大人即便派一百艘戰船和上萬名士兵給我們,我們也隻會將戰船和士兵們的性命白白浪費!”
“我們不能隻索取,卻不付出。打擾守備這麼久,我們也想為您的事業,盡一份力!”杜阿爾特連胡子還都沒長,卻學著大人的摸樣,認真地說道。
“大人,行軍炮的車架很方便,兩個人推著就能走。而操縱火炮,您麾下任何炮手,都不會比我更內行。”鄧肯最後一個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最讓韓慶之無法拒絕。
正所謂,自己人知道自家事。
韓慶之麾下如今會用火繩槍的人一大堆,但是,能熟練操作火炮,並保證一定準頭的人,卻湊不夠一巴掌。
並且,這一巴掌合格炮手裏頭,還要包括上韓慶之本人。而他,這一次要負責指揮將近八百人的隊伍,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親自動手去操縱火炮。
“守備,多一個人,多一份助力!”鄭九斤經驗豐富,知道鄧肯是個難得的人才,在旁邊低聲幫忙說情。
鄭九斤的麵子不能不給,並且船上確實需要優秀的炮手,因此,韓慶之果斷點頭,“也罷,你們三個,跟我上同一艘船。但是,上了船之後,便等同於我麾下的士卒。大明軍軍紀森嚴,你們若是蓄意違背,我可不會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