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歐陽宇卿眼珠子一轉,清了兩聲喉嚨後,開口道:
“行吧,你決定什麼,為師自然不會幹預,那不如我們來聊聊別的...比如說關於小子遊的失魂症。”
一說到有關方子遊的失憶一事,白寒輕的氣息立馬提了起來了,明顯就是在乎至極。
這些細微的變化逃不過歐陽宇卿的眼睛,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心道傻徒弟明明就喜歡人家,不僅不會表達,還一點不知道珍惜。
“想必你也發現了,他的症狀已經越來越明顯,還有繼續加重的現象,不說別的,他每次病發之後的昏迷時間,是不是在逐漸變長?”
等白寒輕點了點頭後,歐陽宇卿又繼續道:
“原先我確實也認為,子遊的情況屬於失魂症,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一個人就算失去了記憶,性格也不會與之前有太大的改變,身體上至少還留存著之前許多的習慣才對。”
“而子遊卻不是,我原先不了解‘李清秋’這個人,所以我也沒有下定論,但就我這幾天在山上打聽到的消息來說,方子遊和李清秋,那幾乎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這種情況,倒是更接近另外一種,離魂症。雖然也會出現失去記憶的情況,但通常會突然性情大變,就像小子遊這樣。”
“離魂症嗎....”
聽完歐陽宇卿的推測,白寒輕皺眉道:
“這麼說來,那個人大概也是如此。”
“誰?”
歐陽宇卿不認識聶書函,於是白寒輕便將之前他們發生的事簡單描述了一下。
“...我認為是穀裏的瘴氣有問題,有人甚至因此產生了幻覺。”
“...”
對於白寒輕的判斷,歐陽宇卿並沒有表示讚同,也沒有表示懷疑,隻是慢慢抬起右手反複地搓揉著肩膀上的散發。
這是他在思考問題時的習慣,白寒輕也清楚,並沒有出言打擾,屋內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直到一盞茶之後,歐陽宇卿才緩緩道:
“關於瘴氣,我會想辦法調查清楚,但是子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我擔心的是,可能等不到我研究出什麼來,情況就會開始惡化,若是每次病發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至少遠離瘴氣這個可能誘導發病的因素。”
“徒兒明白。”
這個結果,白寒輕不是沒有想過,從他之前在崖頂被方子遊無意識地推開那一掌後,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再加上後來在穀中又發生了山洞中的那件事,不得不讓他重視。
隻是沒想到幾次病發之間相隔的時間甚短,演變又如此之迅速。
“就沒有抑製發病的辦法嗎?”
“暫時...沒有,抱歉。”
能讓歐陽宇卿說出這個詞,那便是真的沒有辦法。
“也是...就連發病的原因都找不到,如何能治...”
看著麵前的徒弟臉色越來越難看,歐陽宇卿幾度想要開口,質問對方明明如此在乎那人卻為何不承認,隻是最終猶豫之下還是忍住了。
至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自己徒弟不肯承認,無非就是擔心以後替家門複仇之時,會連累對方。
他在收留了白寒輕之後也暗中調查過,白家以前在朝為官時,被各路小人視為眼中釘,若是幕後之人就在那些人之中,一旦知道了白家有後,必定會想方設法地除去。
如果這時候被他們知道白寒輕有軟肋,那後果不言而喻。
但反過來,如果被方子遊知道,自己得了一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甚至有一天可能會失控最後醒不過來的病。
他相信,那個萬事都先為別人考慮的人,絕對會第一時間離開自家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