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解決後,她本以為內官待個幾天,就會返京複命,不曾想,五天過去了,他絕口不提回京之事。
本來吧,多他一個人,再加上百禁軍,吃喝都不是問題,偏偏,他一個人的吃穿要抵上千人。
京城風水是好,把人養得像上等瓷器一樣瑩白漂亮,就是太過於嬌氣了些,身子骨也不大好。
內官怕冷,雲氏女命人給他生了最旺的篝火都不頂用,他還是發燒了。
雲氏女趕去的時候,他臉頰通紅,渾身滾燙,隻猶豫片刻,就把他攬進懷中。
才從訓練場過來,身上火熱,他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地方,低吟一聲,像貓一樣,朝雲氏女懷中蹭了又蹭。
那一晚,雲氏女和他就這樣相擁而眠。
迷迷糊糊間,雲氏女做個夢,私摟外男睡覺,不恪守婦道的皇後,要被裝進豬籠沉潭。
忽然想到,她不會遊泳啊,猛地驚醒,也不知道現在去學,還來得及不。
“阿寧。”耳畔似有人在喊她。
雲寧,雲氏女的閨名,自一年半前被冊立成後,鮮少有人喊了。
在軍中,人人喊她雲將軍。
曾經,也有一個人附在雲寧耳邊,一聲又一聲的喊著“阿寧”。
三年前,雲寧十五歲,隨父出征,奮追窮寇,卻遭敵軍突擊,是一個人把她從死人堆裏扒出,救了她。
那人的手指,修長瑩白,指關節分明有力,和映入眼簾的手,一般無二。
雲寧一陣恍惚。
“我餓了。”內官看雲寧發愣,頗為不滿地提醒她。
雲寧收回思緒,“大人,您你想吃點什麼?”
之所以這樣問,實在是這位京城來的貴人,挑食的厲害,太難伺候。
“我想喝粥。”內官看著雲寧的眼睛,得寸進尺,“要你熬的。”
要不是顧念著他還有點低燒,身體虛弱,雲寧真會把他一把掀翻在地。
粥,雲寧到底是親手去熬了,還搭配了兩道開胃的小菜。
廚房內,夥夫看雲寧剝著一顆顆青菜,隻留下最嫩部分的菜心,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青菜幫要扔掉嗎?”
雲寧看著一堆青菜幫,歎氣,“不用,留著我吃。”
想到了什麼,雲寧又和夥夫說:“以後內官大人剩下的飯菜都不要倒掉,留著我吃。”
軍中糧草不能浪費,為了不引起其他將士不滿,更不能連累到遠在京城的天子聖名,雲寧每日都在吃內官大人的剩飯剩菜。
內官大人除了對吃的挑剔,還每日要沐浴,邊塞酷冷,燒熱一大桶洗澡水,需要一個多時辰。
雲寧也曾不理會他這要求,他馬上使臉色給她看,渾身起紅疹,軍醫一番醫治,等他康複,軍中用藥少了一半。
倒吸一大口冷氣後,雲寧已經不想把他掀翻在地,而是直接想掐死他。
想歸想,他來邊陲代表的是當今天子,雲寧可不敢怠慢。
每每看著熱氣騰騰的洗澡水,雲寧都心疼萬分,終於,在吃上他的剩飯剩菜不久後,她也洗上了他洗過的洗澡水。
那天,將士操練完畢,解散時,雲寧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將士,“你們誰會潛水?”
最近她和內官的親密程度,萬一傳到天子耳朵裏,約莫著沉的不是潭了,而是海,會遊泳肯定不行,想要活命,必須要會潛水。
半月之後,終於攻破最後一座城池,自此北陲太平,百姓可安居樂業。
不日,大軍便可班師回朝,比雲寧預期的回京時間提早了小半年。
晚間,軍中大擺慶功宴,內官大人坐在雲寧邊上。
大概是酒喝多了壯膽,熏醉間,雲寧拉上他的手,語氣帶著幾分輕佻,“大人,冰肌玉骨,好似刀裁,我很是喜歡。”
內官大人沒其他反應,隻是垂眸看向雲寧拉著他的手,長而密的睫羽遮住他的眼睛。
雲寧醉意漸濃,卻仍記得一件事,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明日一別,此生隻怕不會再見,緣分一場,姓名總要知道。
他終於抬頭,直勾勾地看著雲寧,薄唇微啟,一字一句說道:“我叫淩長風。”
副將又來敬酒,雲寧回頭,四周太嘈雜,等她再回頭,隻聽到一個“風”字。
淩長風,當今聖上,文嘉帝的名諱,雲寧沒聽到。
“想聽小曲嗎?”雲寧笑著問他。
不等他說話,已用箸擊著酒樽,哼唱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調不成調,雲寧忽然又想到一句話,看著他,笑道:“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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