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打的就是國力,是軍需補給能力。
對唐軍的戰鬥力,李世民並不擔心,但軍需軍備輪輸轉運數千裏,稍有紕漏,人馬斷糧,大軍危矣。
昔征討吐穀渾時,便出過這樣的事,領兵的若不是李靖,仗打成什麼樣,還是個未知之數。
李世民是馬上天子,當然知道此中的厲害,所以在大軍開拔之前,他帶著左仆射房玄齡、侍中魏征、戶部尚書戴至德、工部尚書段綸,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親自檢驗軍備。
與其說皇帝親自檢驗,是為了查缺補漏,莫不如說是一場考試,征行軍諸部皆積極準備,生怕落於人後,被人頂了出征的名額。
一連看了三天,都是中規中矩,李世民嘴上雖然盡是勉勵、嘉獎,但心裏卻不落地。最後一站,是李寬的百騎衛,李世民心裏是希望,次子能給他臉上增增光的。
擺手虛扶李寬、翟長孫等將,李世民一邊往營中走,一邊對李寬說:“二郎,你也算沙場老手了,多餘的話朕也不多說,一切要聽從大將軍的指令。”
是的,明麵看是李世民教訓兒子,不要仗著皇子親王的身份,不尊將令,肆意胡為。實際上,則是點撥一旁的侯君集,用李寬的時候,要多想想他的身份。
朕讓兒子上戰場,一是為了向天下人展示,宗室與國同體的誠心,二則是為鞏固皇權,多一位宗室柱石。
總而言之,李寬、李恪上戰場,是去立軍功的,不是拎著腦袋,隨便出生入死的。
雖說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也足以讓侯君集汗流浹背,上一次就差一點點,李寬就折了。縱然侯君集桀驁不馴,也足以讓他吸取教訓。
見老侯尷尬,房玄齡也麵向李寬相詢:“殿下,你的野戰軍騎呢?”
百騎衛是主司情報,野戰軍騎也是二府合並後,仿照南衙諸衛而建,時間尚且不足半年之數。
讓這麼一支新軍上戰場,房玄齡著實有些不放心。
李寬微微一笑,隨即回道:“老師,寬曾隨武陽縣公駐防涼州,久習騎軍之術,故將百騎野戰之部,盡皆改為弓騎!”
弓騎兵?
馬弓騎兵就是騎馬射箭,是由非常古老的狩獵人轉變而來的,也可以拿來作戰,盛行於草原,像是匈奴、羌族等戎狄之族便以此為立身之本。
他們的騎兵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熟悉馬性,馬術精湛,又常年以行獵為生,練就弓騎兵有天然的優勢。
可大唐是農耕之國,將士們自幼是拿著鋤頭長大的,很多人在從軍之前,都沒騎過馬。區區半年之期,要學騎馬,又要學射箭,就算李寬是吳起轉世,也未必能把部隊歸置好。
見聖人麵色有異,房玄齡不免為這個學生有些擔心,平時多穩健的一個人,關鍵時刻,怎麼犯起糊塗了呢!
李世民也是哦了一聲,隨即笑道:“二郎,弓騎可是不好練的!這樣的精銳騎兵,也隻有朕的玄甲軍可以做到!”
百騎衛脫胎於玄甲軍不假,可那隻是一個軍號而已,當年的那些老兵,要麼躋身各衛充任軍官,要麼殞於各大戰役,李寬哪來兒的底子發展!
可李寬卻微微一笑,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恭請陛下至演武場,校閱百騎弓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