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從煉藥坊匆匆而來,雖然外邊沒有穿白大褂,但她仍舊是一襲白衣。
這樣的搭配是這段時日來白念的習慣。
因為淺色的衣服在煉藥坊內穿著最為合適。
然而,在旁人看來,此時的白念站在那裏,素雅恬靜,宛若仙子,格外出塵。
老禦醫們倒是心不慌。
可年輕的禦醫個別尚未娶妻的瞧見白念,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而剛和綠籮嗆的金珩,人就跟定住了似的。
他本就是容易臉紅脖子粗的,瞬間就跟被煮的蝦子一樣。
這姑娘,和他同為醫者呢?
這,啊,這,啊……
他等下,可得手下留情著點呢!
哦,不!
口下留情。
辯論之時,讓三分。
“那現在,就開始吧!諸位大人,你們自己排個先後順序,為了節省時間,一人一題,雙方自願出題吧!”
綠籮站在金珩麵前大聲宣布。
本來她就覺得這個禦醫有點鬧騰,沒想到還是個如此無禮的家夥!
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綠籮的話,把金珩拉回現實。
年輕的禦醫也意識到剛自己失態了。
於是,金珩非常不好意思的低頭,快速後退。
白念淡定落座。
雖然她的內心也很緊張。
但是白念知道,自己不能此時膽怯,否則丟的便是師父的臉麵。
張禦醫將程禦醫推上了前:
“程老,您德高望重,您先來。”
程禦醫暗中大罵張禦醫這個家夥滑頭!
但薑是老的辣,程老坐穩之後便樂嗬嗬地道:
“那就請白姑娘先出題吧!”
醫理之道,程禦醫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當然,他覺得白念開始也不至於上來就出很難的題來刁難他這個和善的老人家吧?
白念瞧見綠籮已經讓府內的小廝在旁準備妥了紙筆,方便記錄她們辯論的內容後,也沒繼續客套,然後率先出聲:
“請問程禦醫,若您想給病人針灸手指上的少商穴,而不巧病人是個殘疾,雙手全無。這時,該下針何處?”
程禦醫本信心十足,結果聽完白念的話,瞬間揪起胡子,思索起來。
在場的禦醫們,也都愣住了。
這個世界,醫學非常不完整。
便是針灸之法,也隻有幾本粗淺的書籍。
即便是禦醫,連針灸有相對穴位的觀念都不知。
這也是為何薑南卿的針灸之法,讓程禦醫和張禦醫大開眼界之後,當即能折服在場的原因。
實在是……他們真的沒見到那樣下針的法子!
全身穴位那麼多,程禦醫隻是在記穴位的時候刻苦。
但一旦要下針的穴位沒了,該如何?
這事他還真的沒想過。
看過的針灸醫書上,也沒記錄這種情況啊!
而禦醫們診治的都是皇親國戚,根本就沒有缺胳膊少腿兒的病患啊!
“這個、恩……啊……”
程禦醫絞盡腦汁,完全沒有作答思路。
程禦醫是太醫院飽讀典籍的代表。
他都不知道,其他的禦醫們更是頭腦空空,完全沒方向。
“老夫不知,此局我敗了。還請白姑娘賜教。”
思索良久,程禦醫便放棄掙紮,虛心求教。
醫術這件事,是唯一不能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