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躍離開黃家，回到自己家裏，一進家門就聽見從屋裏傳出來的急促的咳嗽聲。
他立即小跑進屋裏，隻見一個中年男人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曬太陽，因為咳嗽，整個人微微佝僂著身體，胸口不斷起伏。
黃躍趕緊過去給他撫背，聲音焦急，“爸，你沒事兒吧？”
男人好半天才緩過神，搖頭，聲音微弱，有氣無力地說：“我……沒事兒。”
黃躍擔憂地看著他，“爸，你這肺病都五年了，時常咳嗽，我聽著都揪心。”
男人寬慰他，“沒事兒，咳完……就好了！”
“你不要太擔心！“
“黃躍忍無可忍地說：“我能不擔心嗎？你這都病都五年了，每年都治療，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男人不說話了。
黃躍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又提到了父親的傷疤。
他低聲說：“對不起，爸，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搖搖頭，“沒事兒。”
黃躍心裏憤懣，“我今天去了老宅，沒有見到大伯，倒是遇見了姑姑。”
“黃鳶？你見到她了？”
“嗯，她估計是有事情去找大伯的。”
男人神色微不可察地凝滯了一下，隨後很快恢複原樣。
黃躍慢慢蹲下，幫他蓋好腿上的毯子，“爸，五年前老城區的意外失火，你為了滅火，意外落下了這肺病。”
他說著聲音微微哽咽，“你這五年來有多少個夜晚是安心睡眠的？！”
男人神色微微動容，伸手極力去安慰他，“別擔心，我沒事兒。”
黃躍聽著父親這個時候還在安慰他，想著黃庭一家這五年來都沒有人來看望過，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怨恨。
“爸，五年前老城區失火，我不相信那隻是個意外！”
他抬頭看著男人，眼神裏盡是仇視，“你當時接受大伯的邀請去負責更換老城區的老舊電纜，那個電纜才換了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就意外起火，導致老城區失火，死傷多人。”
“我不相信什麼電纜質量這麼差？！更何況那還是政府的維修工程！”
男人神色越發地沉痛，不說話。
黃躍心疼父親，“爸，你幹電工這麼多年了，我不相信你之前說的那些理由！這其中肯定有蹊蹺！”
男人還是不說話，神情變得慘淡。
黃躍繼續說：“你當時因為救人，吸入了大量的煙塵導致肺受傷。我後來問過你，老城區失火的原因，你總說是電纜更換不及時意外引起的。”
“可是，我後來查過，失火那一片的老城區是剛好更換過新電纜的片區。”
黃躍死死盯住男人，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像是要從中看出隱瞞的真相。
男人微微偏過頭，錯開目光，看向遠處。
黃躍不甘心地繼續追問，“爸，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那一批新電纜有問題？！所以，你才會因為負罪感跑進去救人？所以，大伯才會毫無怨言地支付你這五年來的治病費用？所以，在我追問真相的時候你才會三緘其口？！”
男人仍然沒有回頭看他，隻是蓋在毯子下的手微微握成拳，死死握住。
黃躍見到父親這樣沉默不語，心裏突然有了大膽的猜測，“爸，你不說話。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剛才所猜測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