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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畫麵裏的少女——
因為竭力掙紮,粗糲的麻繩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勒擦,紅了一片。
可她卻仿佛失去了痛覺一般,眼眸始終死死的盯著那一個方向,眼眶發紅,淚珠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肩膀被人牢牢控製住,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可盡管這樣,她仍舊不遺餘力的在掙脫,纖細的脖頸甚至隱隱露出青筋的痕跡。
“……”
隔著屏幕,是少女撲麵而來的絕望與痛心。
鏡頭外,沒有人敢說話錯開眼,生怕一出聲便會打斷這一幕。
現場寂靜一片,隻有收音器裏,少女悲慟欲絕的呼吸聲,他們全部陷入沉默中。
場外人的感受尚且如此,場內人隻會更甚。
時硯直接轉身就走,思索片刻,他拿出手機,注意到信息欄剛發出去的詢問信息也並沒有她的回複,隨後撥出去一個號碼。
“……”
時硯低垂著眼皮,眼睫在他的眼瞼處落下一片很淡的剪影。
繩索在盛鳶手腕的皮膚上留下一片刺目的紅色痕跡,她們“啊呀”了一聲:“得找劇組的老師拿點兒藥塗一下。”
盛鳶垂著眼皮,長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聲音有點淡,一顆晶瑩的眼淚還掛在她的臉頰上,但身上卻絲毫找不見方才爆發時的模樣蹤跡了,人顯得有些沉默。
好在他職業素養過關,驚覺後,很快的調整過來。
周圍有許多路過的其它劇組的演員,抬眼看到時硯,眼神皆奇異,驚喜的議論聲壓都壓不住:“是時影帝!”
但時硯還是聽清楚了。
與夢中冷峻不為所動的模樣截然相反,麵前的人專注的看著自己,眸光關切溫和,
始終繃緊的神經就像一個搖搖欲墜的氣球驟然鬆氣,盛鳶胸口的酸脹在此刻達到極頂,鼻尖發酸,想也沒想伸出手,身體前傾,抱住了時硯。
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不太對,所以沒有開口說話,安靜乖順的任由她抱住。
盛鳶情緒爆發的感染麵積太強且措不及防,他們險些沒能接住戲。
化妝師在給龔叢補妝,他抽空轉過頭,說了一句:“噢盛鳶老師啊,她剛剛說要去一趟洗手間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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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租用了古風取景地的許多間空房,或用來拍室內片段,或用來放置道具等。
時硯眉宇微微凝起,沒有猶豫,邁開腿遠遠跟了過去。
可是好真實,那個噩夢好真實,盛鳶攬住時硯的手臂又緊了緊。
時硯隻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微微鬆了口氣。
他低下身體,湊近,去找她的眼睛,又耐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了,可以告訴我嗎。”
那個安全措施十足的綠幕高架台又變成了斷崖。
是實綁,所以過程費了點力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
喊停後,兩個女演員第一時間扶盛鳶起來,給她解開手上的繩子。
突如其來的擁抱,時硯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已經下意識穩穩的接住了她。
而旁邊,飾演阿昭兄長阿隆約的龔叢,這段戲的神情本該是全程漠視冷血,可他一個沒控製住,竟然被盛鳶的情緒給帶著走,眼底流露出幾分不忍心,生出種想讓兩個女演員趕緊放開盛鳶的衝動。
龔叢動作慢下來,幹巴巴的點頭:“噢噢……好。”
睫毛微微動了動,盛鳶慢慢抬起眼,與一雙幹淨漆墨的眼眸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