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奎的提議,很有建設性。
軍醫沉吟道:“依小人之見,這具女屍頸血已幹,死去至少三天以上。”
張飛點頭:“好比我賣的豬肉,擱到案板上再切也不流血。”
“冤鬼索命,一定是冤鬼索命!”段奎喃喃自語,扶著男仆走路。
劉備頭痛不已:“這可如何是好?萬一傳揚出去……”
“好奇怪啊。”林飛和蔡吉異口同聲道。
“哦……”劉備眼前一亮,注視著互相打量的兩個年輕人。
“蔡君請。”
“林君先請。”
兩隻小狐狸旁若無人嬉笑起來。
“好奇怪啊……”林飛指著女屍道:“諸位請看,如此鮮豔華麗的衣飾,可配得上一雙盡是老繭的織女之手?”
不錯,繁縟富麗的棗紅外袍,用的料子竟是宮廷綾羅;式樣花色,一看就知後妃殉葬之物。此刻卻穿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織工身上,不倫不類。
“好奇怪啊……”蔡吉遙指女屍戴在左手中指的銅頂針道:“生前慣用左手的人,死後居然用右手持刀殺人。”
雖然常年勞作,玉手卻依舊白皙,宛如生前。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張飛搶先開口。
林飛微笑:“就如蔡君說的,女屍鞋底幹淨得很,既然不是她自己從外麵飛進來,就是有人把她搬進來嘍。”
蔡吉拱手道:“小子可不敢冒功,林君所言,不是女屍殺的,那就是他人殺的。”
關羽大喝一聲:“是誰!”
林飛笑而不語。
蔡吉抿抿薄唇:“凶手就在我們這間房裏麵。不過……還有一個難題我沒解開。”
眾人愕然,張飛先咆哮起來:“是誰!”
林飛淡淡開口:“把匕首給我。”
軍醫低低應了聲“諾”,弓身雙手奉上匕首。
林飛把匕首湊到鼻尖一聞,“原來如此。”抬起頭對蔡吉道:“我也有一個難題,匕首上塗有兩種藥物,一是產在交州的見血封喉,毒如其名;二是一種蛇毒,恕我見識短淺,猜不到是何種蛇毒。不過,這種毒會令傷口短時間內快速潰爛。”
人群發出一陣低呼。
關羽最恨這等宵小伎倆:“該死,這是刺客用的兵器。”
蔡吉握拳道:“不錯。如此一來,所有難題都解開了。”
“那就請蔡君為我等解惑。”劉備拱手。
“真相隻有一個,殺人者就是你!”蔡吉食指伸出,淩空點穴一般,被指之人瑟瑟發抖。
“甄先生本來是打算偽裝成被女屍所戕……”蔡吉托著下巴,“我一直想不通,他原來可沒打算死的啊。然而匕首被塗上了林君說的兩種毒藥,就算淺淺劃破皮膚,也隻有死路一條。”
林飛莞爾:“誠如君言。想必死者為了更逼真,事先喝下曼陀羅之類的麻藥湯劑,當他發現中毒之時,別說四肢,連舌頭都不能動。”
劉備沉吟:“二位的意思,甄先生其實是握著女屍的手,自己劃破自己的咽喉……難道……此人是曹賊的死士,潛入我小沛製造混亂?”
蔡吉心裏補了一句:“離間和袁紹的關係怎麼不說?”
林飛叉手,“我想不通的,是屍體從何而來——畢竟,西院有人看守,一具女屍可不會憑空出現在一間密室裏。”
蔡吉對劉備一拱手:“劉使君,使者隨身的行李可有遺失?”
劉備一抬下巴,手下親兵抱著一個空空的木盒應聲報告:“行李包裹都在,隻有這個箱子是空的。”
這個容積不到一升的箱子,絕對裝不下一具屍體。
蔡吉潛心思索,再問衛兵:“甄先生住進東廂,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衛兵眨巴眨巴鬥雞眼,邊回憶邊答:“我在花園外,倒是聽見吊桶打水的聲音。”
三廂客房之側都有水井,一來防火,二來方便取水。
然而蔡吉輕輕呼出一口氣:“不出所料。”
心裏撒花:蒙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