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唐鎣的態度雖客套,可此時的王修猛地把臉一板,甩袖指著麵前的營寨厲聲責問道,“唐將軍,汝等在高密城外建此大營是何用意?”
可唐鎣翻來覆去依舊是以那一句托詞回複道,“回王令尹,吾等奉青州典曹都尉蔡府君之命在此看守糧道。”
“看守糧道用得著連過往行人都盤問?用得著向吾部兵戎相見?”王修冷笑著反問道。
“末將看守糧道,碰上過關之人,自然得盤問清楚,方可放行。至於昨夜一戰,是有人襲營在先。”唐鎣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王修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句,氣急之下反而失聲笑道,“那倘若本府此刻要離城,唐將軍可否放行?”
“不可。”唐鎣斬釘截鐵回絕道,“吾家主公有令,不得放王令尹離城。”
“不放王某離城?哼,汝家主公乃東萊太守,如何管得了王某這北海主簿!”王修針鋒相對道。
“吾家主公現任青州典曹都尉。隻要爾等認袁刺史為主,就當遵吾家主公之令。請王令尹莫要為難末將。”唐鎣說著直起身,抬手做了個請王修回城的姿勢。而他身後的士兵亦挺戈而立擺出了一副隨之準備付諸武力的架勢。
王修見對方擺開了架勢,自知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啥結果。於是他當即將話鋒一轉提議道,“吾要見太史都尉。”
“太史將軍正護送軍糧前往曆城,現不在營中。”唐鎣回道。
“那劉主簿呢?”王修不罷休道。
“劉主簿與太史將軍一同隨行。”唐鎣再次回絕道。
王修一聽能拉到關係的人一個都不在,不由悵然地歎了氣,跟著就打算回到城中另作籌劃。可就在他轉身之際,忽聽身後的唐鎣朗聲說道,“吾家主公要末將轉告王令尹。先生能救人一時,卻救不得一世。文舉公乃當世鴻儒,與其困居一郡之地,不如施才於朝堂成一大匠。”
王修聽罷唐鎣所言,先是停滯了一下,跟著卻又加快了腳步向高密城走去。
且說這一邊唐鎣將王修堵在高密城內進退不得。那一邊蔡吉也帶著一萬二千兵馬兵臨都昌城下。至於出兵的理由嘛。自然就是孔融那封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絕信。說實話,蔡吉對孔融多少還是有些心生欽佩的。畢竟這天下間,敢以數千兵馬同擁有數十萬兵馬的袁紹叫板者,唯孔文舉耳。但當這種硬氣牽扯上千百萬百姓的生家性命之時,那可就一點都不熱血,不浪漫了。所以這會兒的蔡吉還是選擇做一個依附豪門的俗人,而非不屈權臣的君子。
“攻北海之關鍵在於壓製高密。王叔治此人允文允武,在北海軍民之中頗有威望。隻要將其困在高密,北海各府縣便如一盤散沙各自為陣。”大帳內郭嘉一邊搖著蔡吉送於的折扇,一邊則分析著目前北海的局勢。
對於郭嘉的這番分析,蔡吉深以為然。須知依照史書的記載,袁譚本是在消滅了田楷之後,再來進攻北海的。當時北海的兵力雖不多,卻也讓袁譚從這一年的春季一直打到了夏季。相比之下作戰時間甚至長於滅田楷。但袁譚實際攻克都昌城卻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史書中雖未記載北海一戰的詳情,但從兩相強烈的對比中可以看出,當時真正指揮作戰令袁譚軍止步不前的並非躲在都昌城內的孔融,而是在外圍的王修。
不過眼下自己既然已按郭嘉之計,先行困住了王修那條遊龍,那是否意味著自己能比曆史上的袁譚更快結束北海之戰呢。想到這裏蔡吉不禁向郭嘉苦笑道,“奉孝先生言之雖有理。隻是為了壓製高密,本府此番可是連備用兵馬都押上了。若是不能盡快攻下都昌城,本府麻煩可就大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