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楠終於看見波杜塔驚慌失措的時候了,她笑得異常得意開心。彭充上來就給了她一拳頭。
絲楠抹去嘴角的酸腥,臉上的笑沒落下,外麵的人聽見動靜紛紛衝進來,發現倒地的文追都失了臉色,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顯然文追很有威望。
“你對他做了什麼?”彭充憤怒拔刀指向絲楠的脖子。
絲楠抬手慢悠悠的把刀尖挪開,指腹被鋒利的刀刃刺破也不在意,“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做個文明人不好麼?”
她的視線掃向在場所有人,小小年紀,那目光竟和刀鋒一樣冷冽,“你們的文追大人中了毒藥,如果不在指定的時間服解藥,必死無疑。”
一巴掌狠狠扇向她,是那個會法語的高棉人,叫阮明,是文追同父異母的弟弟。
絲楠笑著咳嗽,咳出了些血,“繼續打我啊,殺了我都不要緊,這是來自意大利的失傳毒藥,全世界隻有我有解藥,打死我,文追大人可就回不來了。”
在場許多愚昧的高棉人連意大利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隻需要知道毒藥就行了。
阮明看絲楠的眼神恨不得千刀萬剮她,他後悔為什麼不早殺了她,“你的條件。”
“讓其他人走,一個不漏,”絲楠什麼不看,就看地上的文追,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在心裏苦笑自己居然有幸也跟故事裏主角一樣有舍身取義的時候,她真的不是大善人,她隻知道這些人不會放過她,他們都死在這裏太不值得了。
不給阮明多餘的思考時間,絲楠昂起下巴,“不同意,你們就等著他死吧。”
一個晚上,足夠羅切斯特恢複力氣,被收走武器的他正在想下一步該怎麼做,門忽然從外麵大敞開。
一群高棉人端著長刀棍棒衝進來,羅切斯特條件反射的起身,擋在迪斐和瑟琳娜身前護住身份尊貴的母子。
“出去,”領頭的高棉人嗬斥道。
瑟琳娜嚇得拽住兒子的衣服,緊抱住他。
“你們要做什麼,”羅切斯特大聲問,他們都不懂高棉語,以為高棉人要對他們動武。
刀被架到羅切斯特肩頭,一個高棉人踢了他一腳,還有一個人要去扯迪斐。
“別對他動手,”波杜塔走上前,她不由自主的去看迪斐,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除了厭惡便隻有憤恨,再也看不到對自己半點憐惜,心間那抹淡淡的酸澀入股算是傷心麼,波杜塔不是限於兒女情長的人,她冷著臉說,“你們馬上離開。”
這一句話無疑像天上掉下來金蛋,砸重四個人,瑟琳娜最先反應過來,拉住兒子的手就要往外走,“太好了,肯定是你父親來救我們。”
羅切斯特和科尼爾疑惑的對視,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
迪斐卻是其中最清醒的一個,他追問波杜塔,“絲楠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此刻的波杜塔恨死絲楠了,哪能聽到她的名字,她冷笑,“她死了,你們快滾吧。”
離開高棉人的包圍圈子,迪斐真像個行屍走肉,攙扶自己的母親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羅切斯特在前麵開路。
三個人最沒事的當然瑟琳娜,絲楠的‘死’對她可沒半點影響,她為重獲自由而感到欣喜。
不停歇的走了兩個小時,嬌弱的瑟琳娜最先受不了叫累,“夫人,南圻不遠了,”羅切斯特說,他急切的要回去揭發古斯,一網打盡高棉劫匪為自己死去的兄弟和絲楠報仇。
但瑟琳娜一個眼色過去,羅切斯特不得不從。
“夫人要休息就休息吧,”羅切斯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整理整理讓瑟琳娜坐下。
迪斐也累了,他靠坐在一棵樹下,不住的回望來時的路。波杜塔滿嘴謊言,迪斐早已不相信她的話,所以他壓根不相信絲楠死了。
迪斐以為舅舅或者父親來了,走了這麼久的路,可是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那群高棉人憑什麼放了他們?迪斐不敢往某個方向想,但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告訴他,又是絲楠,一定是絲楠救了他們。他一點都不想領情。
迪斐看了看自己的母親,瑟琳娜困乏的閉目休息,羅切斯特去找水了。
迪斐慢慢的起身,腳踩在泥地上,輕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他繞過大樹,頭也不回的往回走,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就是在奔跑。說他任性就任性吧,迪斐全身被勇氣灌注,毫無畏懼和膽怯,心中唯一的信念支撐著他,哪怕知道有可能賭上性命。
啪的,女孩的臉被打向一邊,
“交出解藥。”
絲楠費勁的睜開眼睛,她已經不剩多少力氣,卻用這僅剩的力氣勾起一抹嘲笑,“我說了解藥在暹粒,你們去暹粒拿.”
話還未說完,一條鞭子又甩過來。阮明鉗住絲楠的脖子,“你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