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內,燈光昏暗。
出口風吹著暖風,紅酒還在搖晃。
樊漪沒有絲毫不耐煩,注視著她的眼睛,再度重複了一遍。
“……我想知道,你願意和我結婚麼?”
*
曜澄從四樓走到一樓。
台階很長,他沒走一步,腦子裏就浮現出疑惑。
為什麼姐姐會出現在拍賣會的現場?
她不是告訴自己,她下午工作很忙麼?
如果她真的在拍賣會的現場,經曆了那場混亂……那麼,他在7點整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不應該是那麼稀疏平常的語氣。
他回憶了他們當時的那一頓對話,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反複斟酌起來。
——這周末有空,要不周末見?
——那就去情侶街那邊開房吧?到時候我預定好酒店,把房間號發給你。
他回憶著她說這些話的語氣、聲調。這並不像是剛從一場大混亂中逃生的人。
他試圖說服自己:那個電視上的人並不是姐姐,自己或許是看錯了。
可他知道自己沒看錯。
他對她的側臉太熟悉了,根本不可能看錯。
此刻,夜色漆黑,路燈昏暗。
曜澄在轉角處一個雜貨店裏買了一包煙。
他叼了一根,眉目垂斂。
在點煙的那一刻,他又猶豫了。
姐姐說過不喜歡他抽煙,不喜歡他染發,不喜歡他打架。
他又把煙扔進了垃圾桶,猶豫了半天,給歌微發了一條短信。
“姐姐,你下午說你工作很忙,現在忙完了麼?”
“如果忙完的話,可以給我打一個電話麼?”
曜澄就這麼在轉角踱步。
他從第一格台階走到第三十二格台階,又從第三十二格台階走到第一格台階。
來來回回地走,不知道走了多少趟。
一直走到那家雜貨店的店主打了烊,卷簾門“嘩啦”一聲合上的時候,他都沒有等到歌微的回複。
天空下了朦朧的小雨。他淋在雨中,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尤其是當他從台階上下來,想去買第二包煙的時候,一轉身,發現連雜貨鋪的燈都關了。
店麵沉在漆黑的夜色裏。
遠遠近近的萬家燈火也都滅了下去。
獨自一人置身在黑暗中,沒有一扇門為你而開。
這種感覺簡直是糟透了。
他忽然想到,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笑著跟黑診所的大叔說,自己已經找到了人生的錨點了,未來的路隻覺得很確定。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或者說他不敢去想——有一天,他的姐姐也有可能會不要他的啊。
“你真的會不要我麼,姐姐?”
他對著漆黑的夜色,無助地仰頭。
“我真的很想做你的乖弟弟,”他對著屏幕,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文字,“求求你,讓我繼續做你的乖弟弟,好麼?”
打完這行字,他看了看,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然後他就把這條消息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刪完之後,他又在夜色中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終於鼓起勇氣,撥了她的電話。
他想聽到她的聲音,此時,此刻,就在這裏。
哪怕會被姐姐嫌棄他很煩,他也認了。
他可以道歉,可以道很多次很多次歉。隻要能讓他聽到她的聲音就好了。
雨夜裏,電話的等待音顯得無比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終於接通了。
曜澄一喜,正要開口叫姐姐。
下一刻,就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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