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咬著牙,沒想到緊要關頭榮基還要橫插一腳。

她握緊拳頭,極力壓著情緒,強裝鎮定的吩咐:“你們幾個繼續給皇上診斷,沒有本宮的允許,誰也不能離開。”

說罷,她就徑直走了出去,親自去攔截榮基。

“兒臣給母後請安。”榮基眼神掃了皇後一眼,見到她鬢角處有幾縷發絲垂墜,眼底還有烏青,就知這兩日她沒有休息好。

他不動聲色的行禮問安。

皇後注視著他,“皇上現在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你請回吧。”

“母後,兒臣不能離去。”榮基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拿出皇上從前交給他母妃的信物,“兒臣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個。”

“父皇說過,一旦發現這個東西就要第一時間進宮交給他。”

皇後盯著他手中的東西,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思索他這番話是否為真時。

就聽榮基再度開口:“母後,方才兒臣聽您說父皇的身子不適,不知是得了什麼病症?”

“太醫生的診斷,本宮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皇上的政務皆有大皇子來處理,你若是有要緊事,就去和他商議吧。”

榮基總算是明白,為何皇後會寸步不離的守候在皇上身邊,原來就是在等待時機宣布要大皇子代理朝政的消息。

可惜,他此刻進宮就是為了打破皇後的幻想。

“兒臣認識一位神醫,他能夠治愈父皇的病症,剛好兒臣這身子有些不適,他時刻隨行,現在就在宮門外麵等候,不如將他請進來,給父皇治病吧。”

皇後瞳孔地震,未曾想到他還有後手。

她極力穩住情緒,扯出一抹笑道:“就不勞二皇子操心了,宮中這麼多太醫,能夠治好皇上的病,你趕快把東西交給本宮,本宮替你送到皇上麵前。”

“母後真是關心父皇,連兒臣方才說的話都沒有聽清楚。”榮基不緊不慢的抬眼,與他四目相對,“兒臣說過了,父皇要兒臣親手給他。”

皇後咬著嘴唇,目光警惕的看向榮基,看樣子今日他若是見不到皇上,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還從宮外找來了大夫,宮中到底是誰在給他透露消息?

就在皇後有危機感時,最後這一句話像是點醒她一般。

“二皇子,你是如何得知皇上身子不適?進宮前還特意準備了大夫,這是早有預料嗎?”皇後一雙鳳眼緊盯著榮基,似乎是要將他盯出個窟窿來。

榮基深知自己此舉會招來皇後的警惕和猜忌,不緊不慢的道:“父皇身子不適這件事,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外麵的大臣還有百姓一直在談論這件事。”

“至於兒臣帶來的大夫,他原本就是為了在兒臣送完東西後,為兒臣及時請平安脈的,隻是個巧合。”

皇後瞳孔地震,未曾想到皇上身子有問題這件事會鬧得人盡皆知。

眼下是不能在阻撓榮基了,她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二皇子真是有心了,既然你從宮外請來大夫,那就讓他進來為皇上醫治吧。”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那個大夫可不可信了,隻能讓大夫先行治好皇上,隻要皇上清醒就勢必會忌憚二皇子,到那時她在哄騙皇上讓他更相信大皇子。

隻要大皇子得到權勢,就算是借住二皇子人,也沒關係。

很快宮外的大夫,在丫鬟的帶領下就進入到皇宮內。

從宮外來人按道理是要先麵見皇後的,此番又是給皇上治病。

皇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打算趁機敲打一下大夫,看看他是否為榮基的人。

而此刻的皇上正滿臉痛苦的躺在床上來回打滾。

身旁的張太醫瞧著皇上的模樣,麵露為難,“這怎麼喝了藥,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還加重了?”

“我們給皇上配備的藥都是一些尋常的藥物,隻會滋補,並不能治本,況且這藥物喝多了,皇上的身子造成排斥也是常有的情況。”李太醫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解釋著。

“那該如何是好?皇後娘娘可是說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控製好皇上的病情,若是不能將皇上醫治痊愈,你我幾人的項上人頭就不保了。”張太醫急得在原地來回踱步。

李太醫也是一臉痛苦,他又何嚐不知治不好皇上會有什麼下場?可皇上的病太過複雜,他們的醫術有限。

“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寫下交代後世的話吧,皇上的病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掙紮了片刻,李太醫無力的說著。

隨後煩躁拂了拂袖子,就坐在一旁的地上,等著皇後娘娘來治他們的罪。

其他太醫驚恐萬分的看著他,“你不要命了,居然敢坐在地上,就算是皇上的病,我們回天乏術,那也要擺出對皇上的敬意,否則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李太醫是受夠了皇後娘娘,動不動就用身家性命來威脅,反正他這麼多年都孤家寡人一個也不怕把這條命交代在這。

就在氣氛正焦灼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李太醫慌慌忙忙的起身。

雖說他硬氣那麼一刻,可真的麵對皇後娘娘還是不由得雙腿發軟。

緊接著皇後帶著榮基映入他們的眼簾。

“皇上的情況如何了?”皇後冷聲詢問。

幾個太醫麵麵相覷,誰也沒敢多言,還是太醫院院令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回稟皇後娘娘,皇上的病實在太過古怪,我們的醫術有限,無法醫治,還是趕快召集天下名醫來給皇上看病吧。”

皇後眉頭皺起,暗暗在心底罵了一句,無用的廢物。

隨後就看向身後從宮外帶來的大夫,“你既然是二皇子口中的神醫,那就趕快去給皇上看看。”

榮基撫摸著手中的玉佩,眉目閃過一絲悲傷,暗暗在心裏道:“母妃你就交給孩子這麼一件遺物,孩兒為了日後的大計要交給皇上了,還請你不要怪罪孩兒。”

皇後的眼神始終沒有從她的身上移去,注意到他手中的東西後,眼眸閃過一絲詫異。

難怪皇上讓他親手交上來。

這個玉佩可是當年先皇的東西,能夠掌管政權。

當初她和皇上耗費了很多力氣去尋找,也沒有找到,原來被那個賤人交給榮基。

皇後不甘心的捏了捏拳頭,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願皇上醒過來時頭腦清醒。

大夫走到床邊為皇上診斷發現他是因為肝虛之症引發的頭昏腦熱,“回稟皇後娘娘,皇上犯的是肝病。”

“皇上晨起就開始批閱奏者,每日休息的時間又少,所以就得了肝病,這種病症。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太醫們才會查不出來症狀。”

“隻要小人為皇上開幾天藥,皇上就能夠暫時緩和症狀,不過這種病症早已經親體,隻怕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眾人卻都明白他要說什麼。

皇後沒想到皇上的病症已經到這種地步,眉頭緊鎖,“你隻需告訴本宮皇上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這個小人也不確定,隻能先給皇上用藥,等皇上清醒後再為他排出體內的淤氣,就能知道皇上的身子狀況了。”大夫恭恭敬敬的說著。

說話間他的眼神未曾看向榮基一瞬,就好像兩個人從來也沒有什麼交集一般,這讓皇後心頭有些疑問,明明是他找來的大夫,為何會這麼忠心的替皇上診斷。

不管怎麼說,皇上有治愈的可能,就是一件喜事。

“你給皇上用藥後,他多久能夠醒過來?”皇後沉了沉眼眸,質問道。

大夫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回答:“隻怕要兩日,不過就算皇上醒過來,他也不能夠及時的處理政務,要在床上精心休息好幾個月才能回複些精神。”

“什麼!”皇後下意識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快速的整理好思緒,“你先為皇上診治吧,具體情況日後再商議。”

還以為皇上在他的診治下能夠快速痊愈,沒想到隻是一個躺在床上的廢物。

那他和大皇子就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要趕快想個法子。

把這邊的情況交給大夫後,皇後就立刻派人召集大皇子進宮。

殊不知此刻的大皇子正在幕僚的慫恿下在煙花柳巷吃酒。

“你們幾個怎麼想到帶本皇子來這樣的地方?”大皇子素日裏去的都是一些幹淨的地方,還從未見過這般穿著香豔的女子一時間有些看花了眼,但是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冷著一張臉質問。

江承饒有興致的摸著胡子,“大皇子,你有所不知,這裏的姑娘要比外麵的姑娘體貼的多。”

其他的幕僚也跟著附和。

他們給大皇子出謀劃策結束後,就會來這個地方吃酒,來安撫在大皇子麵前受的委屈。

大皇子雖然不屑來這種煙花柳巷的地方,可是想到榮基就是在這種地方結識了一個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的樣貌,他在畫中見過驚為天人。

雖說身份卑微了些,若是能得一個貌美的姑娘伺候自己,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大皇子想到茹姬,表情多了幾分陰沉,冷冷的,回過頭看向自己的侍衛。

“本皇子讓你調查的人可有結果了?”

“回稟大皇子,此女子就像是銷聲匿跡一般,在泉國消失了蹤影,屬下已經極力派人去尋找,想來過些日子就能有消息了。”

大皇子點了點頭,“你們最好機靈一些可不要壞了本皇子的計劃。”

侍衛看著他往裏麵走,想到皇後年齡的叮囑,皺了皺眉頭,製止:“大皇子這種地方還是不要輕易去,若是被旁人知道了……”

“你怎麼光會說這些掃大皇子興致的話?”劉賁眼瞧著大皇子就被侍衛的話說服,立刻斥責,“大皇子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批改奏折,來這個地方舒展一下筋骨都不可以嗎?”

“何況,二皇子就是在這種煙花柳巷發現了絕美女子,以大皇子的風姿,一定能遇到更貌美的。”

這句話說到了大皇子的心坎上,他非常受用的搖曳著手中的折扇,“不錯,他榮基能得到的女子,本皇子怎麼就不能得到了?”

說罷,他就徑直朝著裏麵走去。

侍衛看著大皇子如此任性的樣子,無奈的歎息,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