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理寺開堂公審,我與三公主一同去了,還有幾個梨園的友人。”江雲瀟看著她溫潤一笑。
凝心公主也道:“姓淩的頭上那幾個雞蛋,就是我們丟的!”
馬車裏瞬間笑作一片。
江晚漁注意到淩子胥的拘謹和不安,輕聲安慰,“淩子胥,這是我的兄長,也是你姐姐的舊友,他一直在幫你姐姐尋找你的下落,那對耳墜,也是你姐姐死前交給他的。”
淩子胥有些驚訝,“你是姐姐心悅之人麼?”
三人都愣了下,旋即又笑出聲來。
“本宮看你也是個狠厲之人,怎的想法這般單純?”凝心笑得最是厲害。
江雲瀟還是一貫的溫潤,“不是,你姐姐並非沉溺於情愛之人,她之所以忍辱偷生,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看到淩伊陽的死狀,很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淩子胥默了默,“我會親自告訴姐姐,告訴阿娘。”
他這些年來,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姐姐,雖然其中有淩伊陽的誘導,但多是他自身的想法。
他最後悔的是,一直沒能好好和姐姐說上一句話,還以為她是個隻會討好男人的玩物。
馬車到了大理寺,四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白大人知道她要來,早已提前安排龍翼衛領路。
領路的龍翼衛偶爾會偷偷瞄她一眼,眼神裏似乎有別樣的情緒。
但江晚漁並沒有太在意,她今日過來,為的是報仇,旁人怎麼看她,她都無所謂。
龍翼衛把她們四人帶到關押淩家人的大獄,鎮守在旁。
她覺得有龍翼衛在旁,不好行事,遂道:“此處有三公主在,我們定不會做壞了規矩的事,更不會為了私仇而擅自對淩家人動手,還請大人給我們留一絲餘地。”
本以為還得軟磨硬泡幾句,沒曾想龍翼衛一口氣便答應了下來,“姑娘莫要叫屬下大人,被將軍聽了去可是要罰屬下,姑娘吩咐什麼,屬下照做便是!”
“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
“姑娘盡管說罷!”
“牢門鑰匙可否借我一用?”
龍翼衛猶豫了。
牢門鑰匙可不是能隨意給出去的,更何況她和獄中之人有仇。
萬一在行刑之前,淩家人出了什麼事,便是大理寺的失職,白大人被問責,他們這些負責看守的,怕是連腦袋都保不住。
“我不會對他們先下手,也沒有必要,他們終歸是要掉腦袋,我何必賠上自己?你放心,若是他們在行刑之前出了事,我也逃不了。”
她又拉出凝心,“有三公主在這兒,你還擔心什麼?便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亂來呀,況且我就住在將軍府,你放一百個心。”
凝心也幫腔,“怎麼,還不把鑰匙拿出來,是信不過本宮?”
“卑職不敢!祁將軍交代過,若是見著江姑娘,不論姑娘有何要求,卑職皆需配合,既是姑娘想要鑰匙,卑職給便是了。”
說完,他便撤走了獄中鎮守的人,隻剩下她們四人。
“祁屹對你,一直都是這般好。”江雲瀟輕歎。
她點點頭,“先不說他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她看向牢裏的人,這處關押的都是淩家人,淩伊陽和淩庭萱就在相鄰的牢房。
注意到有人進來,淩庭萱抬頭望,“太子哥哥?是太子哥哥麼?”
待淩庭萱清楚看到江晚漁的臉時,一臉的期待瞬間被澆熄。
她頹然癱坐在地,嘴裏念叨著,“為何……為何是這個賤人,而不是我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何時才來救萱兒出去……”
“他不會再來救你,淩家死罪者,無需三奏而後審,皇上已親自下旨,三日後朝門之外,午時三刻,斬立決。”
江晚漁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字一句宣告她的死期。
淩庭萱聽到這些話,瘋了似的朝她衝了過來。
可惜被牢門擋住了。
淩庭萱不斷搖晃著牢門,雙眼已被血絲染紅。
“賤人!當初看到你回都城,我就不應該心善放你一馬,若是當時想方設法將你弄死,你得意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