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不出她有任何異樣,隻當是自己想多了。
他望著福沛,心生一計。
“近來天熱,朝政事務繁雜,我也睡不安穩,不如你去養心殿陪我?”
說到底她要走,都是自己疑心所致,並無實據。
但不管真假,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歸保險些。
見麵三分情。
年世蘭笑話他,“做阿瑪的卻跟自己孩子爭寵,成什麼樣子?”
畢竟大封在即,年世蘭想做甩手掌櫃,黃規全卻不答應,很多定下來的事情,他總要拿來給皇貴妃過目,所以她也有她的忙。
瞧著皇帝不依不饒的樣子,她順勢將手裏的事情推了出去,道:“等去了圓明園,臣妾便不管後宮的事情,幫怡親王治好身體,便日日坐在窗邊,等皇上來,可好?”
皇帝對她這樣哄著自己,很是滿意。
他原可以說服自己,都是自己不安全感所致的胡思亂想,可是大封次日出了點小意外。
按照禮製,冊封禮次日,晉封妃嬪需要去太後、皇後跟前聽訓,年世蘭不在受封之列,不必同去。
那日瞧著時辰差不多,年世蘭便直接去了重華宮。
眾妃嬪早在裏頭坐著,互相恭賀的說笑聲傳到宮門口,年世蘭姍姍來遲,轎輦剛落,皇後也來了。
按說她是要跟皇上一起來的。
既然沒有一起,那算了,年世蘭要自己先進去。
皇後再怎麼說也是皇後,她叫住年世蘭,年世蘭少不得要同她行禮。
這就是規矩。
“許久不見,皇貴妃光彩依舊。”
本想著都要走了,就不跟她磨嘴皮子了,看樣子還是逃不掉。
也好,激一激皇後,推一推進度。
“皇後娘娘萬安。”
年世蘭象征性行了個禮,膝蓋還沒打彎,就已經站起來了。
“托皇後娘娘洪福,這些日子既要處置六宮的事情,又要照顧八阿哥,實在是千頭萬緒,本來還以為容顏憔悴,羞於見人,有皇後娘娘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
年世蘭翹著蘭花指,摸著墨玉流蘇,赤金的護甲映著點翠的頭麵,嫵媚又大氣。
她斜睨著皇後,“不過六宮的事情也就罷了,千頭萬緒也總還有頭緒,再不濟,底下人也不敢不聽話,隻是這八阿哥年幼,總纏著臣妾……”
說到這裏,她故作恍然道:“哦,臣妾忘了,皇後娘娘久不做生身母親,大抵是不知道孩子年幼有多~纏人,那小嘴整日額娘、額娘叫個不停,抱著也不肯撒手,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一說她中宮無權,二說她為母無子。
年世蘭是知道懟人的,曉得皇後痛處在哪、知道怎麼紮最疼。
“小孩子最是嬌貴,皇貴妃可要照顧好了,別像本宮的大阿哥一樣,一場小病也扛不過去。”
皇後這話,明著是關心,實際是詛咒。
其心歹毒。
不過她既然選擇主動把自己兒子拉出來遛,年世蘭不介意讓她更不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