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願意為我考慮。”皇帝心中動容:“明明自己也擔心,還敢替我嚐藥,不怕出事嗎?以後這些事讓小廈子他們去做就是。”
年世蘭趴在皇帝身上,小聲道:“倘若有個萬一,臣妾不願獨活於世。”
“傻話。”
皇帝拍拍身側的床榻,示意她躺上去。
宮人們退下,殿中熄滅一半的燭火,皇帝靠在年世蘭懷中,細細說著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包括與太後、諸位兄弟的關係,以及身為帝王的無奈。
語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委屈。
“這天下多得是盼我死的人,可我不在乎,世蘭……”
他的手緊了緊,想說“不要離開我”,可是想起她方才說的那句不願獨活,又覺她未必是要走。
若因自己多疑,傷了她的心,反而不好。
她沒有多問,隻哼著哄福沛入眠的曲兒,輕拍著他的背。
肩挑天下的帝王,總是要比旁人多許多責任。
太後喪儀,妃嬪齊集舉哀,果郡王發現這片素服之中,少了一個人影,找了多日,他甚至連她身邊的丫鬟也尋不到。
聯想到赫圖被罰,而今又無太後庇護,他懷疑烏拉那拉雯若受到牽連,被打入了冷宮。
入了冷宮,便是棄婦,他還幻想著去冷宮尋到她、帶她出宮,從此雙宿雙棲。
結果從齊月賓口中知道真相。
“婉柔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皇上便是恨極了她,看在純元皇後的麵子上,也必定會饒她一命,更何況她還懷有身孕。”
果郡王也好奇,皇兄竟這般心狠。
齊月賓望著窗外樹梢上隨風飄搖的黃葉,感慨道:“皇上在前朝或許心狠手辣,但是對女人,他一向心慈手軟。”
吉祥暗中同齊月賓傳過消息,齊月賓自然曉得果郡王和烏拉那拉雯若的關係。
從那時候起,她便想好了要如何利用這個人做局。
齊月賓緩緩轉身,走向妝台,邊走邊道:
“人與人之間並非隻有男女之情,婉柔文采出眾,王爺才華橫溢,英雄才子惺惺相惜,那是超越俗世塵緣的存在。”
她故意拔高兩人之間的感情,替果郡王掩飾。
妝台破舊,銅鏡模糊得瞧不清人臉,齊月賓拉開抽屜,幾隻不知名的蟲子爬出來轉瞬消逝,她早已習慣,淡定從最裏麵掏出一枚玉璧。
果郡王認出那是婉柔的隨身之物,隱約覺得齊月賓知道實情,他雙手抱拳,恭敬道:“娘娘知道其中原因?”
“我現在不過是個廢妃,哪裏擔得起王爺這聲娘娘?咳咳咳。”
齊月賓咳完緩了兩口氣,才幽幽道:“我身在冷宮,也比不得外頭消息靈通,隻是偶爾聽送膳的下人嚼舌根,似乎是因為皇貴妃嫉妒婉柔得寵,設計小產咳咳咳。”
說到這裏,意思就很清楚了,齊月賓用咳嗽代替解釋。
果郡王揣度著,不可置信道:“娘娘的意思是,皇貴妃並無身孕,小產是假,一切都隻是為了置婉柔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