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嗬。
原來如此嗬。
“當初在你出嫁的船鑾之上,所有人都以為是江舒薇,也就是當時的霧悠救了君上,可事實上卻是,君上為了霧悠,以血相喂。她的體內,有君上的血液。而這股殘存的健康血液,便是治療的關鍵。”當初江植告訴我這些時,我詫異我彷徨,更多的則是介意。介意霧悠真的救過景行然,更介意景行然會因為她的救命之恩而對她產生了情。
“君上,這就是你對我的保護嗎?看來君上是徹底將船鑾上的那件事忘記了……”霧悠當時敢如此說,原來,不過是承了景行然的一個諾。
她為了救景行然而身子疲弱患上心疾,原來真的確有其事。而玄楓錦,這個素有神醫之稱的閑散王爺,也被景行然派去常年調理她的身子。
“君上曾說有朝一日薇兒若同意不坐這貴妃的位置了,無論薇兒提什麼條件都可以滿足。現在,薇兒便不做這貴妃了,唯一的要求是請君上不得為了她而動他們絲毫。”
“君上,君無戲言!薇兒不做這貴妃不是你一直以來期望的嗎?如今薇兒也看開了,你不會不答應薇兒這小小的要求吧?”
成為江舒薇的霧悠那時表明的,根本就不是我所以為的那種情況。我以為景行然不願讓她坐貴妃之位,一心想要封她為後卻被她屢屢拒絕。如今想來,這哪裏便是景行然想要讓她為後,分明便是景行然後悔當初給予她承諾,想要收回成命,收回他給予的貴妃之位。
突然便發現,解開了這個心底一直存在的疙瘩,即使現在就這樣淹死在寒潭之中,我也不會有任何遺憾了。
我體力不濟,肺部的呼吸早就稀薄不堪,根本就承受不了我的生命。
“哇……哇哇……”
景諾睿小祖宗的聲音入耳,我倏忽間一滯。我的孩子……我的小家夥還在明語嫣手上。我不能夠讓他出事,我絕對不能夠讓他出事!
不!絕對不行……
渾身的力氣提到一處,我隻來得及在水中張開口無聲地描繪著那三個最熟悉的字眼。
“景行然……”
景行然,快來救救你兒子……快來救他……一定要救他……
*
一月後。
“不是說隻是暫時性昏迷嗎?整整一個月了,你們這幫庸醫!都在幹什麼!”
“君上息怒,君後娘娘脈象古怪,臣等實在是……實在是有心無力……不如讓玄王爺前來探看娘娘的脈象?”
劉桂年的聲音尖銳響起:“放肆!玄王爺竟敢替那罪臣之女求情,君上隻是派他去鎮守邊陲小城便算是客氣了,你們是在間接諷刺君上昏庸嗎?”
“噗通”跪倒了一大片:“臣等不敢,請君上恕罪!”
膽顫心驚的聲音,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
我躺在那柔軟的床上,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劉桂年,速速命人將玄楓錦宣入京。就說本君既往不咎,隻要他能將君後治好,本君什麼條件都答應他!”
“君上……這怎麼行?什麼條件都答應,如今玄王爺是大將軍薑洪的女婿了,薑洪大將軍在您不在的時候屢次提議讓他繼承皇位,若是玄王爺提出讓您退位的條件,江山社稷豈不是要落入他人之手了?君上三思,萬萬不可啊!還請君上三思……”這下子,似乎連劉桂年也跪了下去。
“請君上三思,收回成命!”
禦醫們也紛紛附和,直言勸諫。
“本君當初就是信了你們這幫庸醫的話以為紫兒會立刻醒來,所以才會一怒之下將玄楓錦給打發到那邊陲小城去。如今你們自己說,本君還敢再聽你們的話嗎?”
景行然厲聲一喝,所有的反對聲,刹那終止。
不知是誰驚喜地喊了一聲“君後娘娘的手動了”,我的手瞬間被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那暖熱的溫度襲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與眷戀。
僅僅隻是動動手指,我仿佛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複又徐徐閉上眼。
“紫兒,你若敢再閉眼,本君立刻便將你兒子攆出皇宮!”
威脅的聲音響起,我幾乎是瞬間便睜開了眸子。
“景行然,這也是你的兒子!”
然而下一瞬,我便錯愕地睜大了眸。
我的唇明明動了,為什麼,竟會發不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