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比流民鋪天蓋地的數量來說，不過杯水車薪。
甚至不少死去的流民，也是因為倒下過後，後麵流民擠上來踩死的。
“放箭，放箭……”
統領站上了城牆，
望著武宣門外依舊湧來的流民，
不禁有些膽寒。
死傷太多了，即便因為武器和地利，
禦衛對流民可以說是屠殺，但這種屠殺也太多了，多到他心裏發寒。
作為禦衛統領，他已經許久許久未曾經曆過這種慘烈程度的廝殺。
這時候，
再看著不知道那些流民弄來了梯子，開始試圖往城牆上湧，
雖然還遠遠談不上威脅，
但這禦衛統領還是有些失態，再次大喊，
“放箭！放箭！給我把他們打回去！”
……
“爹，娘……外邊聲音好吵，我睡不著覺……外邊是在做什麼啊？”
整個都城內，都一片混亂。
而都城內的百姓，也都人心惶惶。
這是戶處於京城外城的尋常人家，
一家三口，當爹靠給人賣苦力掙錢，當娘的，靠給人縫補衣服也補貼一些家用。
除此之外，就還有個八九歲的女兒。
日子不算輕鬆，偶爾還有些緊湊，但熬著熬著，勉強還過得去。
前些日子，朝廷說要征討月亮國的時候，開始還覺得是好事，
後麵有出征捐，寒衣錢，挨家挨戶收到他們頭上才想起來，以前每逢大事都是這樣。
也不知道這錢最後有沒有給那些上戰場的將士用上。
有些事情他們也不是完全不懂。
但也沒想過反抗，這是朝廷收的錢，他們又能怎麼樣。
所以哪怕接下來要餓肚子，他們還是將那些錢挨個給了。
隻想著，原本已經不堪重負的，當爹的再多累一些，原本一邊帶孩子還一邊縫補衣服的，當娘也再多做些活，
一家人勒著褲腰帶，看能不能熬過這些時候。
但就在今晚的時候，皇城裏更大的變故來了。
中年漢子傍晚下工的時候就注意到不對，
明明還沒入夜，一些流民卻不顧城衛軍，湧到街上來。
然後他看到一處城衛軍和流民爆發了衝突，
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流民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那時候，他就知道要遭。
頓時不顧疲憊，就跑回了屋。
一家人躲到了裏屋，外邊的屋門則是拿著重物死死堵上。
然後，
就聽到屋外，城裏撤離混亂起來，
喊大喊殺聲，走水聲不絕於耳。
還混雜著各種人憤怒而意義不明的吼聲，廝殺聲，
痛呼慘叫聲，呼救聲。
整個皇城好像都要翻過來。
一家人不敢出門，但在這兒危險的時刻，卻也睡不著覺，
就都擠在一張床上，硬生生這麼熬著。
隻想著天亮過後，是不是能平靜下來一些。
“沒事兒，不用害怕啊。娘給你捂住耳朵，你閉上眼睛休息，就聽不到外邊那些嚇人的聲音了。”
“嗯……”
中年婦人伸手捂住了身側女孩的耳朵，輕聲安慰著。
再抬起頭，望向漆黑中，丈夫的臉，
眼裏再有些憂慮。
不僅憂慮今夜混亂是不是會波及到他們身上，
還憂慮今夜混亂之後，她丈夫往日的活計還能不能做，她縫補衣服的活計還能不能做下去。
如若不行了。
他們一家，就要餓死了。
“咚咚……”
就這時候，被重物擋住的外屋門，
突然響起兩聲碰撞聲。
不知道是流民在砸門，還是有人碰到。
而中年婦人一家，頓時都止住了動作，
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也不敢問門外是否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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