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剛過,顧沐清隻聽見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顧沐清隻是假寐,不想去揭穿眼前的人,這這麼大的宅子裏做這般事的人不用猜顧沐清也知道不是孫姨娘的人就是顧沐雲的人。
進來的那人匆匆放下東西就悄悄溜出去,顧沐清突然睜開眼睛,不屑地搖了搖頭,這般拙劣的演技上一世的自己竟然是看不出絲毫,那般愚笨倒不知是遺傳了誰的秉性,要是早點看清身邊這些人,自己也不會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不多一會,蘇媽媽趕了過來,走過屏風看顧沐清已是坐在床邊,不覺地驚訝地喊出聲,“姐兒,我這尋思著看看姐睡的還安穩不,你這倒是早就坐起來了。”蘇媽媽臉色不好,顧沐清隻是淡淡的一笑,蘇媽媽是在擔心自己。
“蘇媽媽,趕緊給我梳妝吧,我身上力氣大著呢,我最是喜歡蘇媽媽的手法了。”那蘇媽媽一聽,心裏一喜,這深宅大院的,作為下人最最高興莫過於得到主子的欣賞。
“咱們姐兒,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子,留什麼發髻那都是一等一的。”蘇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給顧沐清梳著那已是齊腰的墨發。
“姐兒,這頭發就跟夫人竟是這般的一樣,倒是委屈你了,雖說你是大丫頭,這些年倒是沒少受委屈,幸虧這是醒了過來,要不然我這怎麼對得起逝去的夫人。”蘇媽媽雖說心地善良,但也少不了一般老婦人的特性,說起事來都是絮絮叨叨個不停。
換在前世,顧沐清定會覺得蘇媽媽嘮叨,不過現在今夕不同往日,她自然知道這宅子裏誰的心好誰的心惡毒,她自然清明的很。
“蘇媽媽,竟是說起沐清的傷心事了,雖說母親早逝,但也是病災,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
“姑娘說的極是,奴婢這嘴就是該打,怎麼好端端的就說起這不好的事來了,姐兒大病初愈應是高興才是,高興才是呢。”
蘇媽媽說著就要自己掌嘴,顧沐清見狀連忙開口:“蘇媽媽,壞了我的發髻可就不好了……”
“哎,哎,這孩子幾時這般會說話了。”
蘇媽媽的手巧這在顧府裏可是出了名的,不出片刻,顧沐清已是梳妝完畢,隻見她身著
淺紫色對襟,挽著折枝梅花的披風,雖說皮膚還是有些蒼白,在這衣服的襯托下肌膚竟是多了幾分晶瑩,下麵配著的是一條青色百褶裙,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寶髻,中間簪著花鈿,另外蘇媽媽將一花勝插於顧沐清額前,雖說沒有顧沐雲那般華麗,倒也是極具清新秀雅。
這時院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顧沐清知道好戲就要上演了,孫姨娘的把戲現在是時候該揭穿了。
“大小姐你的飯來了。”王嬤嬤帶著一些小丫鬟端著些飯菜就走了進來,隻見這碟子裏放的不似平日的那些醃製的鹹菜,竟是一小碗燕窩,平時那些個幹癟的白饃也變成一碟小花卷,一道上好的青菜,搭配很是合理,雖說清淡卻也有著不少營養,是大病初愈的人該有的食材。
顧沐清不由地咬了咬牙,上一世的自己雖說是嫡女,但將軍長年征戰在外,家裏儼然是孫姨娘在當家,顧沐清平日的夥食倒不如這些個嬤嬤來的好。
王嬤嬤眼皮一抬,本以為顧沐清會感恩戴德,不料她看向顧沐清時,顧沐清眉宇嚴厲,臉色陰沉,一點平時的樣子都沒有,王嬤嬤隻還覺得這顧沐清自從落水之後,腦子更不好使了。
隻見王嬤嬤把湯匙遞給顧沐清,一手不忘在顧沐清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往日裏王嬤嬤就是這樣對待顧沐清的,這大小姐像是沒一點骨氣,從來也不會反抗,這讓王嬤嬤越發的肆無忌憚。
本以為顧沐清會怯怯地趕緊謝謝她,不料顧沐清突然冷笑一聲,臉上是一片巨冷:“給我自己掌嘴。”
王嬤嬤抬頭看了蘇媽媽一眼,心想這大丫頭無處發泄,隻得在蘇媽媽身上出氣,蘇媽媽大驚失色,“姐兒,這還是為剛才的事嗎?都是奴才該死……”
顧沐清突然截住蘇媽媽的話:“王嬤嬤,我說話你聽不見嗎?”見顧沐清臉上都是冷凝,她當下心裏一驚,但也一點也不懼怕:“大小姐,我好心為你送飯,你不領情,倒是在這找起我的不對來了。”看王嬤嬤說的振振有詞,蘇媽媽不覺也是驚了一身冷汗,這王嬤嬤平日裏的刁鑽,她是真真領略過的,依仗著是姨娘身旁的人,為難起別人來不差那姨娘。
“該打的刁奴,一個奴才也敢跟我這般說話。”顧沐清一臉的怒氣,絲毫沒有半點怕王嬤嬤的意思。
王嬤嬤見狀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索性倚老賣老起來:“我這就是將要如棺材的人了,小姐無端地忤逆我,這是為何啊?”說罷王嬤嬤不知哪裏這麼快的速度,竟然無端哭起來,在場的丫鬟們都禁不住地可憐起王嬤嬤來,隻有一旁的蘇媽媽有些好奇,這王嬤嬤平日裏也不是一個吃氣的主,怎麼好好的就上演起這老淚縱橫的把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