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琦撿本書在布滿藤蔓的亭子裏看,時間一久便不自覺地睡著了,等她再醒過來,看到二少正坐在她身邊削蘋果,刀鋒遊走在他修長的手指間,蘋果皮薄如蟬翼。
二少伸手將蘋果遞過去,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已經叫人去找蘇醫來給你治病,她就是幾年前幫我抑製腿上毒傷的人。”
看著二少那滿懷希望的眼眸,容琦點點頭,她也希望這世上果然有人能幫她治好這紅斑狼瘡,就算不能完全治好,她也想要多活過一日便是一日。
她好不容易辛苦得來的這一切,真不想閉上眼睛失去。
二少削的蘋果好像特別的好吃,容琦稍不留神一個大大的蘋果和著她的思緒一起入肚了。
“累不累?”二少側頭問。
容琦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如今的身體就像被透支了許多一樣,體力很快就流失掉了,所以稍稍行動一會兒,就會有困倦的感覺。
“外麵風大,進屋去睡。”二少彎腰將她抱起來。
容琦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頸窩下,聞著他身上的馨香,貼著他的體溫,心髒撲通撲通地暴跳如雷,卻感覺到莫名的安心。
二少將她放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在她身邊躺下來,容琦幾乎能在細微的空氣流動中,辨別出他的呼吸聲,那聲音如同柳絮一般惹的人心癢癢的,他慢慢靠過來,用嘴唇磨蹭著她耳後,容琦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滾熱的火炭。
他的手與她交握,她幾乎將身體裏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手指上,緊緊地和他攥在一起,感受著他緊緊貼過的身體。
他的吻落在她臉上的紅斑上,她整個人攣縮起來,他將她轉了個身抱在懷裏。
她現在才覺得失去理智原來是件很容易的事,意識中的所有一切都慢慢地離她遠去,她隻能聽見他和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輕淺的吻在呼吸聲中慢慢加深。
她忽然之間非常害怕,害怕離開這個人世。
在接吻的間隙喘息,他的臉頰靠過來,輕輕地在她耳邊呢喃,“別害怕。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你就是我的命,不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著去,一開始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害怕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現在我不害怕了,因為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他最後一個音調像花魂一般,長長的拖音,似乎能通到她的心底。
她緊緊靠著他的身體,眼淚忽然就流下來,哽咽中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要活著,每一天每一年,在他身邊,一直一直活下去。
容琦幾乎迷離地要睡著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勉強睜開眼睛,“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二少微微一笑,吻在容琦眼角,一字一字道:“他們雖然可以不死,但是已經不能留在我身邊。”
原來他已經全都知曉了,容琦點點頭,她也算得上是不負重托,想到這裏,她剛剛閉上眼睛,立即又睜開,一眼就望進二少清澈的眼眸中,二少似乎知道她又要來這麼一回,正笑著看她。
容琦望著二少那彎起的玫瑰色嘴唇,咽了口,“還有翡翠,不知道哪裏去了。”
容琦的話音剛落,窗子被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一隻翠鳥從縫隙中鑽了進來,它跳到窗台上,耷拉著小小的腦袋,活像一個因為犯錯被罰站的小學生,似是認錯,似是委屈。
二少的眯起眼睛,“如果不是它貪玩,我早就該知道你在哪裏。”
翡翠嘰喳了兩聲,整隻鳥蔫下來,尖尖的嘴幾乎要碰到兩爪之間。
容琦看它那可憐的模樣,不禁衝它招招手,它立即像大獲****地飛過來。
容琦道:“這也不能怨它,人都沒有想到的事,何況一隻鳥兒。”
二少不語,翡翠卻像找了個避風港高高興興地鑽進容琦的衣擺裏。
容琦笑著看二少,拉起他的衣袖算是央求。
二少笑笑,沒有趕走翡翠,將容琦又緊緊地抱在懷裏。
容琦埋頭在他懷裏,露出大大的勝利微笑。
翡翠在嘰嘰喳喳的唱歌,外麵的風依舊慢慢地吹,容琦閉上眼睛似乎聽到了百花盛開的聲音,如此讓人迷醉。
夜晚的宴會雖然沒有宮中的那麼華麗,卻多了幾分的溫馨。
瑞梓坐在那裏,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容琦,他從來沒有見過容琦這麼高興,她滴酒未沾,麵頰上卻帶著迷醉的酡紅。
瑞梓喝光了酒杯裏的酒又在蓄滿,他在酒杯中看到自己倉皇的笑容,他之所以選擇堯騎大營,是因為堯騎大營護衛禁宮,這樣他會覺得,她雖然已經不是長公主,他也不再是她的讚畫,可是她離他並不太遙遠,隻要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