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聲道:“以前我還是個不肯和人溝通的不良少女,就隻有你肯管我,每當我做對了,你就會買甜品來獎勵我。”
男聲道:“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為教務和球隊的事忙著,今年的籃球隊很有希望,我又有機會被提拔為學科主任。對了,阿烈⋯⋯他在新學校也過得還好吧?”
女聲道:“唉。你知道阿烈和阿濤受了多少苦嗎?以前,我眼中的你,是個充滿理想的好老師,不過⋯⋯現在我覺得你改變了很多。”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那男聲道:
“別忘記,他們還年輕,至少會有一直追尋夢想的權利⋯⋯”
又過了一會,那男人試圖岔開話題:
“你和關濤相處得如何?”
那女聲道:“怎麼阿烈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一個個都將我推到阿濤的身邊,要我陪伴他,直到他重新走路為止。我知道,你最近幾次見麵都是在向我套話,想向我查探阿濤知不知道那個──將我留在關濤身邊,對你來說心裏會好過一些吧?比起你,阿烈才是鐵錚錚的漢子。”
男聲道:“抱歉⋯⋯你喜歡的是阿烈吧?”
躲在一旁的關濤聽了,一顆心兒不停怦怦地跳,暗忖:“難道我的感覺沒錯?陶穎虹喜歡的其實是我哥哥?”
這時關濤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往外靠出一點,撥開一撮樹葉,偷瞧著陶穎虹全身的動靜。
卻見她不停地搖頭,表示樊老師的推斷大錯特錯,這個答案也大大出乎關濤意料之外。
陶穎虹道:“我不是喜歡阿烈。”
樊老師道:“那你對關濤是真心的?”
困惑的神色在陶穎虹的臉上出現,答案也是顯而易見。
樊老師禁不住問:“那你喜歡的是誰?”
陶穎虹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了出來:“我喜歡的是你。”
一時間,四周無聲,彼此無言。
下雨了。
老師正要說話,忽然聽見草叢邊發出細微的聲響,與陶穎虹同時望過去,竟看到一臉呆住的關濤,頓感愕然無比。
關濤不暇多想,旋即回輪轉椅,然後兩手死命地撥動車輪,向著不明的前方飛也似地滾馳,很快就消失在那兩人的眼前。
轟隆隆──
震天價響的霹靂,來得正是時候。
雨點打濕了關濤的衣衫,雷電為關濤的半張臉鋪上了碧澄澄的黃色,那半張臉剎那又變成幹涸的陶土,削落了一張人皮,削落了他瞳孔裏的光明。
他不會看錯,也不會聽錯,那男的是樊老師,而那少女是陶穎虹。
曾經倚在他懷裏的陶穎虹。
出賣──
背叛──
利用──
仇怨──
酷刑般的心痛──
關濤慌不擇路地找路逃亡、逃亡⋯⋯
一個麵目猙獰的世界。
希望自己的初戀情人會是陪伴自己終生的人,隻要有心,感情就能白頭到老。
這是涉世未深的傻子才會有的想法。
關濤一直以為自己思想成熟,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膚淺至極。
從一而終的愛情?
嘿、嘿、嘿!
隻換來這三聲悠長的幹笑。
隻怪世界多變,人會變,情會老。
你不背叛對方,但對方會背叛你;
隻要有其中一個人背叛,這段感情就算完了。
完了⋯⋯
大雨、大雨,一條條徬徨的歧路,傾盆大雨打在深情的人身上。
關濤手滑了一下,輪椅傾側,“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他竭力撐起趴著的上半身,卻連跪起來那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到。
汗珠由他的下巴滾下來,泥濘滲入了深邃的眼睛,雨水、沙石和血混成一種漿,流出不聽使喚的身體外,殘酷的冷箭由四麵八方襲來,每一個毛細孔都失去了知覺。
失戀的人心中都有股巨浪,衝擊著悲而沉寂,卻一再掀起動蕩的魂魄。
隻因為還有愛。
關濤鼻頭一酸,便在這無人的地方哭了起來。
──我連自己也照顧不了,又怎麼去保護深愛的女人呢?
淚簌簌而下,身為一個大男人,他未曾試過哭得如此心痛。
──如果在這裏死掉的話,留下骸骨,清道夫會幫我收拾嗎?
閃電轟隆,撕裂穹蒼,蔽天疏葉肅肅,空地寒風颼颼。
關濤頭痛欲裂,全身發熱,四肢百骸發不出絲毫力氣,索性臥在濕土上昏睡。
意識模糊之間,半張半閉的眼簾前麵出現了一雙鞋。
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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