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笑道:“萬一大哥真的有辦法呢?左右不過是幾日,熬過去就行。”
“你懂個屁!”朱高煦把鐵槍狠狠插地上,“這是幾天的問題嗎?這是士氣的問題,父王遲遲不願意推屋取柴,下邊的兵卒早就有意見,昨日你帶人砍柴,難道不知道嗎?”
朱高燧歎息:“是,有幾個人很不願意,中間還爭吵起來。回來分柴的時候也有人打架。”
“這就是了!士氣如此低落,到時候還怎麼打仗?天氣越來越冷,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大哥坐暖房裏飲酒作樂,又不來前線,他當然不知道前線什麼情況!
還輕信儒生狂言,叫我怎麼跟底下的士卒交代?到時候別說打仗,你我都有危險。”
朱高煦越說越氣,朝著木頭人狠狠踢一腳,拿起槍便往回走。
朱高燧急忙跟上,兩人進了營帳,朱高煦十分不高興,烤著炭火,眼睛卻沒有焦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哥,二哥,你想什麼呢?”
朱高煦道:“我想派人回去看看。”
“派人回去作甚?”
“教訓教訓大哥!”
朱高燧嚇一跳,“二哥,千萬不要衝動啊,大哥畢竟是兄長,就算他輕信儒生之言,你也不能毆打兄長啊。”
“想什麼呢?我怎麼會毆打兄長?我就是派幾個人回去,叫兄長看看前線士卒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坐暖房裏知道個屁。”
朱高燧說:“這倒是可行,要不要告訴父王?”
“告訴父王作甚?就是幾個老兵,凍傷被砍了腳,斷了胳膊,送回去安定人心,父王就算知道又能說什麼?”
朱高燧一想還真是,於是默不作聲,也算是默許支持。
朱高煦說幹就幹,安排一百餘人凍傷的士兵回去。
這事朱棣很快就知道,但並沒有阻止,他一直都覺得朱高熾挺好,但就是缺乏戰鬥經驗,應該讓他看看戰鬥的殘酷。
人出去後,軍營又陷入平靜。
過了兩日,又出事了。
出事的是鐵甲營與玄甲營。
因為缺乏薪柴,朱棣限定每人獲得的薪柴數量,每人每天隻有那麼點定量,燒完就沒了,所以士卒們的辦法一般是一個營的人把薪柴集中,集中取暖。
鐵甲營中有個叫王五的人,他與玄甲營的宋六是好友,兩人來自同一個地方,相互之間還有點親戚,兩人的薪柴都被收走,所以沒辦法取暖。
後來玄甲營的指揮使見士卒凍得不行,而且晚上還要值夜,所以就點了柴,用來取暖,王五便跟宋六一起湊過去。
當即玄甲營中的人便有些不爽,道:“你們自己不點薪柴嗎?”
王五道:“嘿嘿,晚上才點,現在時間還早,再者說,大家都是同袍,理當互相幫助。呆會兒我們點了也叫你們去烤火。”
那人更不爽:“你們夜裏才點,我們夜裏也點,用得著去你們那兒嗎?”
“嗨,你們這點薪柴夠幹嘛的?到不了天亮就沒了,我們那兒能堅持一夜。”王五滿不在乎。
又有人道:“那去你們營裏啊。”
“我們營不是沒火嗎?我過來烤烤怎麼了?”
玄甲營中眾人都不爽,本來柴就少,現在多個人,大家圍在火堆旁都擠不下,再怎麼擠也不行啊。
“回你們的營中去。”
宋六笑道:“別生氣別生氣。王五你別小氣,你不是藏的有酒嗎?拿出來叫大家喝點。”
王五急了:“那就兩口,分都沒辦法分。”
玄甲營眾人起哄道:“你拿來就行,沒辦法分我們自己想辦法。”
王五的酒肯定保不住,眾人一通胡鬧,把他的半兩酒搶來,確實沒辦法分,營裏有人才,建議拿個筷子沾酒,每人嚐嚐味就好。
於是一圈人每人弄根筷子,蘸著酒喝,每人喝得極為高興,大叫好酒。
火堆旁安靜片刻。
過了會兒王五覺得火不旺,隨後丟進一根柴,玄甲營眾人急了,破口大罵:“敗家玩意,這柴是這麼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