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事回去受到陳敬智表揚,連連誇讚他做的好。
次日朱高熾做完公務,帶著楊思君去市場做考察,中午兩人轉悠累了,抬頭瞧見白雲麵館幾個字。
朱高熾笑道:“這名字起得好,今天便在這家吃。”
楊思君自無可無不可,腦子裏想的都是畫技。
朱高熾進門,正是午飯時,麵館裏卻沒幾人,從後麵轉出來個娘子,道:“兩位客官真是不巧,我們這兒有些事,隻能做點麵食,小菜卻是不成。”
“無妨,便做幾碗湯餅,我這些隨從也一人一碗,再切兩斤熟羊肉。”
那娘子道:“如此多有怠慢,還請海涵,客官可要酒?便宜處置,隻需兩文一碗。”
朱高熾笑道:“怎麼這麼便宜?”
“不便宜也沒辦法,我們要搬地方,這些酒不好搬,索性便宜出些,能處理就處理。”
“哦,那給我來一碗,我的隨從一人一碗,不許多吃。”
兩人隨便撿個幹淨座位坐定,不多時出來跑堂的換成個小男孩,給他們端上酒菜及湯餅,隨後又上兩盤羊肉,隨從那兒放一盤,朱高熾這兒放一盤。
味道不錯。隻是這湯餅用清水煮就,稍顯寡淡些。朱高熾吃得一半,見一個胖廚子從後麵出來,正是劉掌櫃。
朱高熾想了解了下麵的想法,便把掌櫃的叫過來,左右盤問,劉掌櫃的歎息道:“不瞞客官說,昨日還好好的,晚上陳管事來說把鋪子賣了。我們被逼得沒奈何,隻能搬遷。”
朱高熾道:“這裏好好的怎會賣了?”
“此事小人也不知。不過搬得不遠,喏,那邊那家就是。那邊我買下了,日後再也不用受這鳥氣。”
朱高熾掃一眼窗子外的那個鋪子,也沒看得太清,問道:“最近賣鋪的多麼?”
劉掌櫃說:“是。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很多人都在賣。”
朱高熾笑笑:“好,買了好,總歸安心些。這裏以後肯定很值錢。”
“值不值錢我也得買,否則怎麼活?”
出餐館,楊思君忽道:“這下麵怎麼這麼亂?相公你不管管?”
“管得過來嗎?”
朱高熾搖頭,“有些亂象是可以忍受的,任何改革都會有亂象,區別在於,到最後究竟能不能收場?
如果不能,那這些亂象最終會釀成暴亂,如果可以,那問題不大。”
朱高熾心想:“看來消息走漏,賣鋪子的不止一家。西市這大多數都是有錢人的商鋪,倒是不妨再給他加把火。”
回到王府,朱高熾便命人散播消息。
“西市肯定要拆,賠償按照每平米一兩銀子計算,隻計算底層麵積。”
生怕別人瞧不懂,他還將平方米的計算方式說出去。
隨後他便坐等西市繼續亂下去。同時命人加緊籌備銷售會議,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盡量做得精細些。
再說劉掌櫃,他將家裏幾乎所有能當的東西全都當掉,就連渾家出嫁時的嫁妝也都拿去當鋪。
那是渾家娘親給她傳下的一支銀釵,據傳是前朝宮中物品。
那釵精美異常,單價值就值得幾兩銀子,如果慢慢出手,賣個百十兩銀子也不是問題。但劉掌櫃急需用錢,所以隻能忍痛當了,為了多換錢,還是死當。
哪怕他以後賺多錢,想贖買回來也不可能。
劉秦氏哭得稀裏嘩啦,她娘辛苦把她拉扯大,爹死得早,那支釵子乃是唯一遺物,睹物思人,也算慰藉,如今連這點東西也當出去,自此後再也見不得,想起來心中就難受。
劉掌櫃哀歎:“娘子別傷心,等買好鋪子,咱們好生過日子,辛苦幾年什麼都有。”
劉秦氏哭道:“我就是心裏難受。隻是這也差上許多錢。”
劉掌櫃的咬牙道:“李掌櫃不是一直想要米團圓的方子麼?賣給他!左右湊湊也差不多。”
“這可是傳家方子啊。”劉秦氏哭得更厲害,米團圓是種糕點。每年過年時,劉掌櫃的借這個糕點可是賺不少銀子,店門口能排出老長的隊。
李掌櫃是大酒樓掌櫃,眼饞方子許久,但這是家傳秘方,留著傳家用,若不是實在沒轍,他也不會想著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