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夷商,我需要些夷商,正好二弟與我一起去見見他。”

張玉海上飄了將近半年,臉色黝黑,身子看著更壯實,見到兩人行禮,道:“世子,二公子。”

朱高熾命人端茶送水,三人分位置坐下,朱高熾這才道:“張將軍此去可有什麼收獲?”

張玉喜道:“不辱世子使命。杭州對骨瓷需求並不高,因江南產瓷,唯獨對薄胎瓷需求極大,以後可以多賣些薄胎瓷。”

朱高熾又道:“那些夷商呢?”

張玉道:“夷商說話嘰裏呱啦聽不懂,我索性抓回來幾個,叫世子過目。”

朱高熾目瞪口呆:“你把人抓回來了?”

“那些夷商在我大明地盤上,當然要聽從我大明的征召,有幾個人磨磨蹭蹭,被我一怒之下抓起來捆進船艙,全帶回來。另有杭州的大商人一同回來。”

朱高熾哭笑不得,“我叫你跟他們聯絡聯絡,你就這麼聯絡的嗎?”

“區區幾個夷商,算得了什麼?”

朱高熾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道:“好好好,你拳頭大自然就有理。人呢?”

“柴房裏關著,世子爺什麼時候想見他們就見他們。”

“那好,把他們洗漱一番,明日帶過來見我。杭州的商人,星月你去見見,看看他們要求什麼。”

在朱高熾身後的周星月應是。

張玉又閑說幾句海上詳情,原來北人多不習慣航海,剛開始暈船的不少,等過了杭州才終於習慣。

朱高熾又道:“直沽沒有為難你們吧?”

“沒有,直沽守衛很懂事。”

朱高熾思索片刻,道:“麻煩二弟跟張將軍去一趟直沽。”

朱高煦道:“去直沽作甚?”

“那直沽知縣要是聽話懂事,就不用動刀兵,要是不懂事就把直沽打下。這個地方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朱高煦手擒馬槊,用力一揮:“此事好辦,過幾日給你消息。”說完徑直走了。

下午,朱高熾叫周星月把多倫跟巴克木請來。

這兩位是草原商人。

草原人對中原人天生就有些不信任,近些年來雙方打生打死,大明還對草原實行極為嚴格的閉關措施。

也就多倫跟巴克木,有燕王世子背書,敢來北平城轉圈。這兩人似乎胖不少。建到朱高熾,兩人先行禮,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好歹一片心意。

寒暄幾句大家坐下,朱高熾道:“你們這次帶了多少貨。”

多倫道:“羊毛不多,隻有兩千斤,堿很多,有八千多斤。”

朱高熾大喜:“這是好東西,按照約定好的價,這些我全都要。”

誰知道多倫搖頭:“東西拉過來自然是要賣給你,不過我們有個請求。”

“你說。”

“我希望能換些糧食跟食鹽。”

朱高熾心生警惕。

蒙古草原上缺乏的日常用品很多,鹽跟糧食都缺,但是朱高熾可以賣給他們其他東西,唯獨這兩種是不能賣。

糧食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賣,但食鹽起碼現在不能賣。

有糧食,他們的生存能力會大大提高,冬天可以安穩度過,哪怕牲畜保不住,但人起碼可以活下來。

有鹽,他們的牲畜就會大肆繁衍。牲畜經常需要補充鹽分,大部分牛羊等通過食草,或者舔石頭補充,如果賣給他們鹽,他們的牲畜存活率會大大提高。

況且鹽還有個隱患,如果賣給他們,那麼整個北平府地區的鹽都會大規模漲價。草原上對鹽的需求是無底洞,無論多少都不會滿足。

如今大明朝實行的是開中法賣鹽,鹽引由朝廷頒發,隻有商人將糧食運送到邊疆後,才能換取鹽引,此舉保證邊疆地區的糧食供給。

但後來鹽引證券化,成為交易證券,大多數權貴都把手伸進鹽業,鹽引濫發,開中法也就敗壞,再無用處。

不過大明朝的鹽稅比較低,即便如此傳遞到終端,也使得鹽價增加不少。他如果放開口子,允許食鹽外賣,還不知道要漲到多少。

朱高熾道:“這不可能。無論糧食也好,鹽也好,北平府地區也不多,我不可能開放這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