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禮整個人都驚呆,久久不說話。

鋼筋很整齊,使用鐵絲捆綁成籠子狀,放眼望去,所有地上都鋪滿這樣的鋼筋,整個大坑,不是一條兩條。

宋禮這個老書生,他學的是儒家大義,讀的是孔孟之道,哪裏見過這樣。

“殿下,這裏為何有這麼多鋼筋?

這得多浪費!

你可知這麼多鋼鐵,可供多少農戶使用,太奢侈,殿下你必須給老臣個合理解釋!”

他麵目猙獰,咬牙切齒。

朱高熾淡然道:“宋大人,這是八層高的樓,倘若地基不打好,萬一開裂怎麼辦?

所以必須要使地基十分牢固,使用鋼筋混凝土也是這個緣故。”

“八層!”宋禮目瞪口呆,八層高的樓,除了佛塔,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大樓。

他無法想象這麼高的樓究竟如何建造,又有何用?

朱高熾帶著他到示意圖前,告訴他整個樓的功能都有哪些,其中包含餐飲、娛樂、購物,各樓層的布局已經確定好。

宋禮口不能言。

北京的商場他並沒有見過,但很多商人去過北京,對北京商場讚不絕口,他多少聽到過內容,但今天朱高熾親自把規劃示意圖放到他眼前,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無知。

朱高熾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交易場所,而是一個中心。

宋禮不可思議地看著朱高熾,完全說不出來話,但他又無人分享,回去後靜坐書房半晌,黑暗中仿佛有道光閃過,可具體是什麼他說不清。

但他所知道的是,朱高熾一定在下一盤大棋,背後所隱藏的東西很龐大,他將將摸到邊,但前方充滿迷霧,完全看不清。

他取過紙筆,把朱高熾的所作所為全部寫下,然而這些行為無法找到內在的邏輯支撐,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但他堅信,這背後是有一條繩索,能把這些所有事都連起。

次日早朝,有人彈劾朱高熾,說他浪費鋼鐵,奢侈無度,朱高熾壓根就不在乎,但在朱棣的要求下,他依舊做出解釋。

“兒臣所建的高樓,足足有八層,乃是亙古未有的大建築,這樣的建築肯定要打好地基,禦史說我浪費鋼鐵,敢問這位禦史,可知上個月鋼鐵產能有多少?”

這禦史倒是有做功課,信口道:“去年一年全國鋼產有五十萬斤,每個月不超過四萬斤。”

朱高熾點點頭:“看來你有做功課,不過你的數據很老,已經跟不上時代需求,上個月唐山鋼鐵產量三十萬斤,今年保守估計約有兩百餘萬斤。

不過最終數字可能在五百萬左右。”

禦史搖頭:“不可能,無論炒鋼還是灌鋼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產能。”

朱高熾噗嗤一笑,沒去反駁,徑直回去,禦史臉色刷地紅了,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正要說話朱棣道:“好了,朕已經得到具體數字,上個月產能確實有三十萬斤。”

禦史很迷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呢?突然就從一個月四萬餘斤,暴漲到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