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十年,她如同一個被束之高閣的精致花瓶,周遭之人皆看到她仍光鮮美豔,卻沒有人能看到她的內裏早已支離破碎。
……
就在薑氏準備起身的回房時,她卻突然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隨之是一聲:
“二娘。”
薑氏抬眼看到了呂少卿匆匆而入,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
“是少卿啊,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啊。”
薑氏早知這少侯爺雖然才十八歲,卻已養成了一身的紈絝陋習,好在對她還算恭敬,二人在府內也算是能兩各相安。
呂少卿環顧空空蕩蕩的正廳,笑吟吟地回道:
“明日二娘壽辰,這暖壽的都這麼早就走了?”
薑氏也笑答道:
“這時辰隻是對你來說尚早。”
呂少卿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那二娘這是在等我?可我沒有備壽禮啊。二娘不要怪我,老頭子辦壽時,我也沒送禮。”
“說的什麼話,二娘貪圖你那點壽禮?”
說著,她又指著四周堆積如山的錦盒,朝呂少卿道:
“挑挑吧,看上什麼,拿走便是。”
呂少卿倒是大不客氣,樂顛顛地便去翻找開來,嘴上說著:
“還是二娘疼我。”
薑氏苦笑,嫁入候府八年,雖親眼看著呂少卿從懵懂小兒長成這舞象少年,但也從沒特別關照過這個繼子,更談不上“疼”這個字了。
不一會兒,呂少卿翻出一把掛著玉墜的折扇,拿在手中細細把玩起來。
“二娘,你看這扇子如何?”
薑氏雖出身名門,但一來自己對這些玩賞物件從不上心,二來這折扇顯然是供男子雅玩之物,也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會把它當作進獻侯府夫人的壽禮。
薑氏看了又看,終不明所以,隻好說:
“那塊墜子甚是剔透,該是塊好玉。”
呂少卿摸了摸玉墜,搖頭道:
“一般一般,上品成色而已,但這扇麵上的畫可是大有來頭。”
說著,呂少卿將扇麵示予薑氏,隻見那扇麵上繪的是巍巍山崖上的一棵蒼勁老鬆,栩栩如生,看得久了,幾乎感覺自己正身處這三尺畫境,仿若正在蒼鬆之下享受著山風拂麵。
“這是……這是付連海的君山老鬆圖?”
呂少卿點點頭,道:
“圖是君山老鬆圖,不過付連海的原跡早就失傳,現存於世的都是臨摹之作,二娘你可知將君山老鬆圖臨摹於此扇麵的是誰?”
薑氏搖了搖頭。
呂少卿緩緩闔上扇麵,道:
“八大聖手之一,酒明昭。這把扇子,價值萬金……”
薑氏所見世麵也不少,但聽聞這麼一句,著實也是頗為吃驚。
呂少卿卻若有所思地吐出一句:
“看來明日要到侯府赴宴的人,都不簡單啊……”
薑氏有些尷尬地笑笑,強言道:
“有什麼不簡單的,除了自家親眷,都不過是官麵上的那些人。”
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
“明日北梁王和下唐郡丞的千金也會來,少卿,你也不小了,何不……”
“別!可千萬別!”呂少卿趕忙打斷了她。
“二娘,你應該知我品性,兒女私情,風花雪月可談,但這聯姻包辦的事我可絕對不從!我可不像……”
話說一半,見薑氏臉色微變,呂少卿也知語失,改口道:
“我可不想……過早讓這些家事國業,誤了我仗劍走天涯的鴻鵠之誌!”
呂少卿一副意氣風發之相。
薑氏苦笑,心中暗道:
“沒救了,這小子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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