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你怎麼進來了?有沒有給你哥哥添麻煩啊?”劉衛國寵溺地摸了摸劉海生的西瓜頭,轉眼卻望向了劉寧……
“沒有啊,爹,這兒的教室好大呀,那桌子比我個頭都還高呢!我還畫了一幅粉筆畫,待會帶你去瞧瞧。”海生興奮的手舞足蹈開始比畫著剛才所遇見的一切。
劉衛國蹲下身來牽起海生的手走向楊萬裏,“待會你和這位叔叔一起玩,但不要走遠了,我有些話想和你哥哥說,叔叔是哥哥的老師,你也要尊敬他知道嗎?”
或許是受到柳眉的影響,劉海生整個人的性格偏向於他母親,而劉寧卻更像他的父親劉衛國那般的剛毅,相比之下,劉海生的成長環境更加的完善,一家三口沒有經曆過什麼離別,除了柳眉父親他外公去世之外,每天的生活雖說平淡但也很幸福;但是到劉寧這邊就不一樣了,從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母親體弱多病,田地裏的農活也需要靠他來做,家裏唯一的男子漢,好在有大壯在一同成長學習。
劉海生眨巴眨巴眼睛,邁出自己的小腳朝著楊萬裏走去,一步三回頭,楊萬裏此時朝著劉寧喊了一聲:“快過來,和你父親說說話,我就先帶你弟弟去操場逛逛!到時候你記得來領啊!哈哈哈哈哈!”
楊萬裏和劉海生走了之後,沉默的氛圍籠罩了整個辦公室,寂靜得像淩晨的田野,“我都聽見了,剛剛我就在門外麵……”劉寧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麵,這一聲猶如徘徊在耳邊的利劍隨之炸響。
“這次回來,待多久?還是又要走了?”劉寧靜靜地詢問著。
劉衛國沉默著,好一會兒,最後就回答出來了一個“嗯”字。
兩個人頓時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牆麵上的鬧鍾哢嗒哢嗒哢嗒地走著,已是下午十五點三十分,不停地叩擊著父子倆的靈魂,劉衛國開始繃不住了,劉寧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兩雙眼睛從入門那刻不覺間被染上了紅色,夕陽的那種顏色,很美也很深刻,此時無聲勝有聲。
“其實,這些年來我都很想你,每當看著太陽東升西落,我就在想我的劉寧又長大了一天,個子應該也高了一點了吧,還會像小時候那樣爬到樹上掏鳥蛋嗎?還會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偷偷地哭泣嗎?在海難之前我也曾給你們寫過信可一封封信全部石沉大海,杳無音訊,直到後來被海生的母親救了才逃過一劫。”劉衛國低聲地傾訴著仿佛在乞求眼前這位小他那麼多歲卻顯得十分年輕幹練的孩子的原諒!
劉寧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常年的孤獨讓他變得十分的冷靜,在遇到事情時果斷鎮靜,曾經的他見到狂奔的土狗就嚇得哇哇大叫,現在的他卻成了獵狗都得繞道而行的人,曾經的他摔一跤就會喊疼的模樣,現在的他卻可以一個人就在田地裏從早摸到天黑,收割麥子做農活。
每當奶奶讓他休息時,他總說我不累,我自己可以的,強大的信念支撐著他走過七八個春夏秋冬,熬過多少個日日夜夜,這些苦在今天反而一句沒說,他親眼見證隔壁的大娘頭發逐漸銀白,麵容逐漸憔悴,歲月的鐮刀毫無生機地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卻未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