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佳寧的頭發被從腦後扯住,狠狠的往下壓,額頭抵在了茶幾上。
茶幾上的酒漬浸滿了她的發絲,酒精味刺鼻。
薑佳寧眼前發黑,頭皮的痛襲來的這一瞬,她腦子裏忽然嗡嗡作響。
一些相似的情景,總會讓她腦海裏閃現過很多年前的事。
嚴寒冬季,一個瘦小的女孩被拖進黑暗的巷子裏,她隻著單薄的衣服,凍的露在外麵的皮膚盡是青紫,脖頸和手臂上有勒痕,旁邊是幾個人肆無忌憚的嘲笑。
她的身體被踩在肮髒的雪地裏,拳腳踢踹向她的肚子,悶聲響動和那滿天飛雪一樣彌散在空氣中。
豪宅後院的街巷外,遠遠地有人經過,卻不會來看一眼。
痛是不會消失的。
痛會傳感。
再度睜開眼睛,薑佳寧頭頂的朦朧燈光下,影射著周圍的黑影重合,那放肆的嘲笑聲,和那時一模一樣。
高濃度的酒精液體刺激著她的口腔黏膜,嘴角都好似快要被撐裂開。被灌入口中的酒,順著下顎流淌了下來,打濕了她的前襟。
薑佳寧手裏依舊握著那隻空掉的玻璃酒杯。
一個人掐住她的下巴,將酒瓶對口往她嘴裏送,她悄無聲息的在這人身後舉起了酒杯,壓抑的黑色憤怒灼紅了她的眼角。
就在這時。
哐的一聲撞擊。
薑佳寧停下手中的動作。
那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
室內所有人的動作都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
肉眼都能看見門板的小幅震動。
一時間,竟然沒人敢過去開門,怕被殃及。
在下一次的猛烈撞擊下,門板被徹底損毀,轟然倒塌下來,摔在地板上。
男人踩著那些破碎的木屑走了進來。
薑佳寧的眸光和他在空中相接,他從她的身側經過,沒有停留。
而身後壓住他的兩個保鏢,也沒敢再動了。
薛凜安走至鄭經身邊,抬起腿,用腳踝勾過一把椅子來坐下,“抱歉弄壞了鄭少包廂的門,記在我賬上。”
鄭經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好說,這好說。”
薛凜安唇角噙著生冷的笑,黑的瞳孔裏似是淬了一層薄冰,從茶幾上的煙盒裏抖出一根煙來,咬在唇間,指腹輕巧撥動打火機點燃香煙。
“鄭少,不是想喝酒?滿上。”
鄭經還不太能搞得清楚狀況。
薛凜安這是準備和他主動言和?
鄭經叫服務生:“過來倒酒。”
服務生剛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一個煙灰缸飛了過來,砸落他的腳下,嘭的一聲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