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扭過背來。
黑暗裏,一雙眸幽翰深邃,卷起波濤,嗓音暗啞的開口,“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剛才薑佳寧給薛凜安擦過身之後,就沒再給他穿上略顯寬鬆的病號服了,反正是睡覺,拉上被子什麼都看不到。
薑佳寧目光下移。
哪兒哪兒都看出來了。
本來男人這個年齡,血氣方剛,她那次在病房裏刻意去挑逗他,他都能忍了,那個時候還能說服自己是剛手術後,應醫生的要求禁止激烈運動,避免傷口再度崩裂。
可現在……
薑佳寧心裏這樣想,話卻是不能這樣說,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特別是薛凜安這樣的男人。
“哪裏都沒看出來,我亂猜的,”她斬釘截鐵的說,“肯定猜錯了。”
薛凜安:“……”
一聽這話就是瞎說的。
薑佳寧一雙眼睛裏寫的可不是亂猜,她心裏想必已經是有理有據的分析了個透徹,最後得出來個這樣的結論。
薛凜安沉吟片刻,“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薑佳寧:“!!!”
她聽見了什麼?
這是她該聽見的?
她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挽救一下男人的自尊心?
或者十分體貼的找個男科大夫?
“沒事的,你這是後天的,很容易治好的,等明天你叫方醫生幫你找個男科的專家。”她故意放軟了聲調,就差伸手去摸摸他的頭了。
男人瞳眸更深了深。
她這個時候提到男科,又提及方柏深,更是火上烹油。
男人的大掌突兀的握住她的小手,拉進了被子裏。
她被往前拉了一下,重心前傾,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趕忙避開了男人腹部的傷處,怕壓到他二次傷害。
薑佳寧觸及到男人堅實的胸肌,燙的她手指瑟縮了一下。
男人的灼熱呼吸就在她耳畔。
“我需要找的不是醫生,是你。”
“……”
……
薑佳寧就嚐到了自己多嘴種下的“惡果”。
自始至終,男人躺著動都沒動,她給累到不行。
事後,她又端著水盆出來,又給男人重新擦了一遍身,順便把床單被罩給換了,她把幹淨的被子直接蒙到男人的頭頂,一張臉漲紅到氣鼓鼓的說:“睡覺!”
薑佳寧側著身子躺在地鋪上,拉著被子幾乎蒙到頭頂。
薛凜安側頭看著女人從被子裏露出來的黑色發頂,嘴角驀地染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易察覺到的笑。
過了許久,等到躺在地鋪上的女人已經呼吸勻稱的睡熟,薛凜安還沒絲毫睡意,全然被剛才的插曲徹底攪亂了心神。
他拿出手機來,給周景潤打了個電話。
“明天幾點的航班,我叫人去接你。”
周景潤:“到了就明天晚上八點了,叫薑佳寧來接我吧。”
薛凜安:“好。”
他忽然想起晚上在薑佳寧的車駕駛位旁,看到女人手裏手機裏的那張照片。
息屏前,他清楚的看到,像是一張全家福。
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一大一小兩個女兒。
隔得遠,再加上車內車外,光線晦暗,他沒能看得清楚照片中人的具體容貌。
他問周景潤:“她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妹?”
周景潤猛地一頓,目光流連停在在床上熟睡的女兒身上,拿著手機離開,走到酒店外套房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