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大手一揮,吩咐道:
“還不將常文遠帶回去。”
自己則袍袖一甩,睬也不睬常氏,邁開大步便往外走。
常氏見他動了真格的,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通判乃由皇帝直接任命,用於監督知州的。若真搞得太僵,把他惹急了,保不齊會牽連自家相公。
想到此處,常夫人不敢再多言語,而是行色匆匆來尋林知州。待將前後經過一講,隻嚇得林景亨腦袋嗡的一下,險些未一個趔趄摔倒。
一手指著常夫人怒道:
“你個無知的婦人,竟與本官添亂。你可知那個姓洛的小子乃白凡樓少掌櫃的,家貲萬貫且不說,連官家皆呼他為小師父,進宮見駕更是如履平地。
我還指望他在官家麵前為我美言幾句,將我調任京城任職呢。你倒好,為了維護你那個二兄弟,竟然開罪了貴人,真真氣死我也。”
言罷,一撩袍袖,氣哼哼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盞,咕嘟嘟一飲而盡,隨即將杯子一撴,指著常氏道:
“還有司馬通判,不但有個做知州的爹爹,又與龐籍大人的長子龐元魯同為張存大人之婿。你與他二人結怨,豈不是以卵擊石,將為夫往死路上逼麼?”
常氏被相公數落一頓,一時也沒了適才的囂張氣焰,不過依舊嘴硬道:
“這些關係你並未說與我知,我又如何曉得?如今反倒如何埋怨起我來?再者,有靠山又如何?說起靠山,咱宮裏不也有人麼?
且不說那個閻士良平日裏沒少得咱好處,單說他那婆娘還是我的幹閨女呢,我看實在不行,不如先下手為強。
讓他在官家麵前遞遞話,尋個借口,將那個司馬光直接貶謫或調離此地,豈不一勞永逸?否則有他在華州一日,非攪得這裏雞犬不寧。”
林知州雖不是個怕老婆的,但也是個耳根子軟的。聞聽常氏一番話,不由皺著眉頭問道:
“你與我講實話,文遠那小子當真未在草藥上動手腳麼?”
常氏聞言,未加思索,語氣決絕道:
“我這個做姐姐的敢拿項上人頭擔保,絕無此事。”
這便好辦了,秦三泰販賣死馬肉在先,文遠與其結交在後,這一點,我自有辦法保其不受牽連。
至於殺人越貨麼,我料他也無有這個膽量。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與司馬判官結下梁子呢?”
林景亨經過一番分析,得出了如上結論。
常氏見自家相公有意置身事外,不由心裏暗自焦急,眼珠一轉,來到他身後,一麵為其拿捏,一麵言道:
“我說老爺,你如何一時糊塗起來?倘若你不設法去救秦三泰,萬一被其反咬一口,這文遠不說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勢必牽連到老爺你。
想我爹娘去得早,臨死前,爹爹幹叮嚀,萬囑咐,將兩個弟弟交與我手。這些年他二人將你當作親身之父孝敬,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呐。”
林景亨聞言,不由長歎一聲道:
“若文遠果真無辜,為夫自然會盡心為其開脫。若依夫人之見,又當如何?”
常夫人見自家相公果然被說動了,頓時麵上露出喜悅之色道:
“為今之計,唯有將司馬光這塊擋道的石頭搬開,文遠方會有一線生機。”
“嗯,夫人所言不無道理。此事你還是少插手為妙,為夫自有方寸。”
“對了,老爺,你看我年歲越來越大,精神頭也大不如以往。
然你身邊又不能無人照顧,故妾身決定,待此事了結以後,我便將身邊的秀禾與你做妾如何?”
一提到秀禾,林景亨麵前不由浮現出一位身材凸凹有致,長相端莊秀麗的女子來。
要說這個秀禾姑娘乃常夫人的貼身丫鬟,性子極其溫婉可人,對常夫人又忠誠。做事勤快不說,也鮮少多言多語。
他早便對其有幾分好感,聞聽夫人主動言說,麵上不由泛起一層油光,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不過依舊假意推辭道:
“夫人,這如何使得?為夫又怎是那等樣人?再者,夫人不是一直反對我納妾麼?今日如何竟如此爽快?”
常夫人被他一問,也一時語塞,隨即眼珠一轉:
“老爺若是不願意,妾身也不勉強。隻不過那日已將此事說與了秀禾,她也應下了,這下當真不知要如何收場了?”
“哦,既然如此,索性便依了夫人。”
林景亨用手拍著常夫人的手背,眼前卻已浮現出秀禾身著嫁衣,朝自己走來的場景。
再說司馬光將常文遠押回時,恰巧劉縣尉也被帶到州衙問話。
但聞司馬光一拍驚堂木道:
“大膽劉廷鈞,你身為縣衙縣尉知法犯法,竟然替殺人者窩藏物證,妄圖掩其惡行,該當何罪?”
劉縣尉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生得小鼻子小眼,隻見他卡巴卡巴眼睛,故做驚詫地問道:
“通判大人何出此言?恕卑職聽不大懂。”
69820961\/1106108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