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孫鞅孤身入虎穴,秦國示弱與魏結盟(二)(2 / 2)

魏惠侯沉思有頃,點頭道:“嗯,愛卿所言甚是!看來,今日祭旗,有違天意!”

公子卬大驚,急切地接道:“君父,若是今日不妥,我們改在明日如何?”

魏惠侯橫他一眼,喝道:“什麼明日?軍國大事,豈容兒戲?”

公子卬渾身一個哆嗦,撲地跪下:“兒臣知罪!”

魏惠侯緩一口氣:“你回去轉告三軍將士,就說祭旗之事推遲待旨!”

公子卬叩首:“兒臣領旨!兒臣告退!”

公子卬恨恨地剜了陳軫一眼,起身退去。剛走幾步,魏惠侯喊住他:“卬兒,順便把那個叫什麼鞅的,押入刑獄,吩咐他們好生看管,莫要餓得瘦了!”

公子卬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兒臣遵命”,揚長而去。

魏惠侯望著他走出大門,輕歎一聲,扭頭轉向陳軫:“愛卿求見寡人,可有要事?”

陳軫起身,在魏惠侯前麵撲地跪下,連叩三下:“君上,微臣犯下大罪了!”

魏惠侯驚問:“愛卿犯何大罪?”

陳軫朝外麵擊掌,不一會兒,兩個衛士抬進一隻箱子,退出。魏惠侯不無驚疑地望著箱子:“陳愛卿,此是何物?”

陳軫手指箱子:“君上,有人將此箱送至微臣府中,說是內有二百金。微臣死活推托不開,隻好收下!按照大魏典律,卿、大夫私收一金即犯不赦之罪,何況是二百金?微臣誠惶誠恐,急將此箱原封不動地轉呈君上,請君上聖裁!”

“哦,是何人所送?”

“公孫鞅的隨從副使樗裏疾,秦國五大夫!”

魏惠侯思忖有頃,緩緩說道:“他送這份厚禮,必是要你為公孫鞅求情!”

陳軫叩首:“君上聖明!”

“愛卿你說,這個情寡人是準呢,還是不準?”

“君上自有聖斷,微臣何敢妄言?”

魏惠侯撲哧一笑:“你呀,總是躲三躲四的!說吧,寡人甚想聽聽你的看法!”

“微臣以為,以君上聖明,必定不會去殺公孫鞅祭旗!”

魏惠侯似吃一驚:“哦?”

“秦人已成大勢,不可不除。但微臣以為,除秦之勢可有兩途,一是興師征伐,徹底根除;二是巧借其勢,為我所用。若是興師征伐,極有可能兩敗俱傷,當是不得已之舉。若能借其勢為我所用,當是上上之策。秦人聞我征伐,已自喪膽,不戰先降。我正求之不得,又怎能拒絕呢?”

魏惠侯沉思有頃:“愛卿所言甚是,隻有用其勢,方能卸其勢。待其勢竭,寡人就無西顧之憂了!”

“君上真是一代聖主,雖商湯、周武,謀事不過如此!”

魏惠侯微微閉上眼去,思忖有頃:“陳愛卿,你可拿上寡人金牌,到刑獄裏放出公孫鞅,將他好生安頓在館驛裏!不究怎說,此人畢竟是來請降的嘛!”

毗人將一隻金牌遞予陳軫。陳軫接過,叩拜:“微臣告辭!”

“陳愛卿,這隻箱子既是人家送你的,你也拿回去吧!”

陳軫叩道:“微臣不敢!”

魏惠侯笑道:“算是寡人賞你的!”

陳軫再叩:“微臣謝君上厚賞!”

毗人擊掌,轉出二人抬走箱子。

“微臣告辭!”陳軫叩過,退出數步,魏惠侯忽又叫道:“愛卿留步!”

陳軫站住。

魏惠侯笑了笑,手指席位:“愛卿可以小坐一會兒,寡人想起一事,正想問問愛卿!”

陳軫忐忑不安地坐到幾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魏惠侯。

“寡人方才打盹時,”魏惠侯緩緩說道,“恍恍惚惚中竟又回到孟津朝會上了。你猜周天子在幹什麼?他在寡人麵前炫示身上的衣飾呢!

寡人此前從未注意過天子穿何衣飾,經他這一炫示,寡人心裏真還一動,打眼看去,果然是精美華貴啊。寡人甚想問問愛卿,天子服飾可有講究?”

陳軫心頭一怔,思忖有頃,方才說道:“按周禮所載,天子服飾講究甚多。概而言之,可分兩類,一是吉服,一是凶服。”

“凶服暫先放一放,先說吉服吧!”

“吉服共有十套,一是裘服,二是袞服,三是羽服,四是毳服,五是希服,六是玄服,七是韋弁服,八是皮弁服,九是——”

“什麼韋弁服皮弁服,”不待他說完,魏惠侯出口打斷,“周室的名堂實在太多了。據寡人所知,上古賢王隻有三套服飾,一是弁服,二是絲服,三是麻服。弁服祭天地,絲服理朝政,麻服舉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