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扯回自己的衣袖,用不認識的眼神看她,“到了現在,母後還在說岑嬤嬤的壞話。想母後最困難那幾年,是岑嬤嬤不離不棄的照顧你,一心一意的護著你。可最終岑嬤嬤換來的是什麼?是你對她的猜忌和打罵,害得她自盡!”

經過童家和岑嬤嬤的事,他發現自己真不認識母後。原先,他以為是心胸狹隘歹毒了一些,可他沒想到母後會心胸狹隘和歹毒到如此地步。

那是伺候了母後幾十年的岑嬤嬤啊,想那些年岑嬤嬤為保護母後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好幾次差點兒丟了性命,可她仍無怨無悔。

太後的腦子裏轟的一聲,她怔怔的坐在那,“怎麼會?哀家就是,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岑嬤嬤怎麼會自盡?她又沒做多過分的事。

明宗見她至今不認為有錯,氣笑了,“母後就是說了幾句話?你認定岑嬤嬤背叛你,對她又打又罵,否則了她幾十年的忠心,這還不過分?”

太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她不明白,岑嬤嬤怎麼會自盡,她就是打罵了她幾句而已,這是作為奴婢的岑嬤嬤該受的。

明宗見她那副樣子,已是不想再跟她說什麼了,“母後安心在慈寧宮修養,暫不要出慈寧宮了。母後身邊伺候的,朕會全打殺的。”

太後驚怒,“陛下,你要軟禁哀家?就因岑嬤嬤自盡這點小事?”

小事兩個字,刺激到了明宗,他的語調微高,“小事?”他側頭哈了聲,“母後當真是高高在上太久了,不將宮婢的命當成命。”

他勃然大怒,“岑嬤嬤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是有家人的,不是你手裏的玩偶,你想如何就如何!”

太後卻不這樣認為,在她看來,奴仆就是低賤的奴仆,頂多是比牲畜好點兒罷了,哪能算是人,“陛下,你就為了這點小事要軟禁哀家?”

明宗突然往後退了好長一段距離,他緩緩的搖著頭,“太後,你好可怕,你真的好可怕!不管是岑嬤嬤也好,還是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也罷,他們全是朕的子民,是朕是子民啊!”

“你殺了朕的子民,還說這是小事,你要朕如何麵對朕數以萬計的子民?”

不等太後回答,他一甩衣袖快步往外走,“給朕封了慈寧宮!從今日起,太後不得出慈寧宮半步,否則以宮規論處!”

太後聞言,猛的吐出一大口鮮血,“陛下,你好狠的心!”

為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賤婢,陛下竟是軟禁她,當真是她的好兒子。

“娘娘可還好?”一個長相刻薄的嬤嬤走了進來,福禮道。

太後用繡帕擦掉嘴角的鮮血,滿目陰毒,“陛下以為,軟禁了哀家,哀家就沒辦法收拾顧景翰了嗎?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哀家都要顧景翰死無葬身之地!”

如此,才能償還她那些年受到的屈辱。

嬤嬤的眸底悄然劃過一絲算計,“娘娘,奴婢早就提醒過您要當心陛下和岑嬤嬤。岑嬤嬤的心早就大了,陛下又被顧二爺給哄騙了,是不會真對娘娘好的。娘娘得靠自己,才能解決了顧二爺。”

太後呼出一口氣,已是下定決心,“你傳信出去,讓顧純在最短時間內解決了顧景翰,到時哀家會如他所願的。另外,夏家那邊也加快點。”

她陰冷笑著,“顧景翰想娶夏清漓,這輩子都不可能,哀家是不會讓他有一丁點兒的順心的!”

當年她如何不好過,現在她就會讓麗妃的兒子如何不好過。

嬤嬤的嘴角浮起一絲如毒蛇的笑意,太後娘娘,你可要好好折騰呐。

另一邊。

明宗出了慈寧宮,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的顧景翰和夏清漓,他快步走了過去:“我不明白,太後怎麼會變得這麼恐怖,那是伺候了她幾十年的岑嬤嬤啊。”

過去有幾年,母後的日子很不好過,是岑嬤嬤費盡心思才保住母後的。結果,岑嬤嬤換來這樣的結局。

顧景翰似是早料到般,“本性罷了。”

明宗沉默下來,本性……

“陛下,我去看過岑嬤嬤的屍體,有些問題。”夏清漓岔開了話題,再怎麼說那也是聖上的母親,不是一次兩次的事能讓聖上徹底對太後離心的。

明宗臉色一沉,“夏大小姐這話是何意?岑嬤嬤不是自願自殺的?”